“都愣在这里干什么呢,发呆就能挡住腐尸魔了吗?!”戈洛汶皇家巫师学院第一导师,格雷·赛尔愤怒的扫视着学徒们,一把抢过第一排某个学徒的皎光矛:
“刚刚击发过十次以上的学徒,立刻回去冥想休整,没到十次的重新排队列阵,那些怪物随时都还会冲过来!”
“撤下来的学徒,所有还没有到极限的统统都去帮忙搬运炼金炸弹;再去询问一次维持寒冰屏障的导师们情况如何,有任何问题第一时间来向我汇报;”
“记住,我们现在并不安全,只有团结一心才能活下去,明白吗?!”
“是——!!!!”
一个个脸上写满了恐惧的学徒们,用大声吼叫让自己保持着镇定,井然有序的执行着自己所肩负的任务和使命。
“学徒们,列阵——!”
高举手中的皎光矛,维持着严肃的第一导师格雷·萨尔,将目光转向大门之外,那已经形同炼狱般的光景,拼命掩饰的恐惧之色才终于流露出来。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在灰蓝色旋涡出现在穹顶的那一刻,地狱便已经降临人间。
靠着艾尔伯德大师临走前留下的寒冰屏障,以及应对亚速尔精灵战争而承办建造的一大批炼金武器,戈洛汶皇家巫师学院成为了着混乱黑暗中的灯塔,寒冰屏障微微发亮的蓝色光芒,就是这灯塔的火光。
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格雷·萨尔迅速张开了寒冰屏障,并且用库存的武器将学徒们武装了起来——作为首屈一指的炼金术师学院,戈洛汶学院拥有着寻常巫师学院绝对没有的高度纪律性,让他们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也能在混乱中得以自保。
除此之外,许多的巫师在事发后本能的向学院逃跑,大部分都在还没抵达学院之前就被腐尸魔杀死,或者被暴徒杀死,或者被一同逃亡者杀死……
但也有不少极其幸运的家伙躲过了一次次必死的命运,和另外几个一并逃往的同伴成功抵达学院;格雷·萨尔也热心的收容了他们,让他们也成为了保护学院的一部分力量。
甚至有很多不是巫师的家伙——被吓到清醒过来的暴徒,逃命的富商与贵族,教会或者贵族家中的仆役…这些人当中有不少是对巫师极其反感,不止一次找过学院麻烦的家伙,格雷·萨尔也一并收留了。
地狱面前,一切曾经的矛盾都不再是矛盾,大家都不过是挣扎着,想要活下去的普通人。
不过…也就到这一步而已了。
不论人手还是武器库存都很少,勉强自保或许还有希望,一旦离开寒冰屏障的保护就是自寻死路——光是头顶的巨大旋涡和其散发出来的虚空之力,足以令他们胆颤心惊。
而真正令格雷·萨尔感到恐惧的,远远不止这些。
没错,这一切是发生的很突然,很突兀,一切都看不到任何的预兆,仿佛一夜之间地狱降临了般,即便是帝都在这样的危机面前也很无力,甚至沦陷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没有抵抗。
视线可及的范围之内,帝都…没有进行任何的抵抗!
戈洛汶山丘之上的天穹宫内,有一支五千老兵组成的皇家侍卫军团,有不下一百名掌握着各种魔咒和特殊能力的守夜人,有成批成批的贵族和他们精锐的护卫……
但到现在为止,他甚至没有看到那山丘上传来任何动静,仿佛天穹宫内只剩下死人般,悄无声息,眼睁睁的看着整个城市变成地狱,依然坐视不顾!
没有高举战旗镇压街道的军团盾墙,没有扫荡城市,清剿暴动者的守夜人,更没有任何与腐尸魔对抗的人或者军队……
没有,全都没有!
天穹宫里面的德萨利昂皇室和贵族们,就像是忘记了山丘下是他们的城市一样;安静的戈洛汶山丘,甚至听不到军队在行动的声音。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为了保护皇室,所以决定在彻底弄清楚情况下不准备行动——面对无法理解的恐惧时竭力自保,看着其他人去死这种事情;虽然愤怒,但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相较之下,圣十字教会的反应才是最诡异的那个。
格雷·萨尔清楚的记得,早在几个月之前帝都的圣十字大教堂便已经大门紧闭,不仅仅是直属大教堂的教士,就连所有的誓言骑士都被全部召回——甚至帝都保卫战时,教会也依旧紧闭大门,不和外界联络。
诡异的反应,紧闭的大门…如果说这帮信奉圣十字,对虚空和邪神同样知之甚深的教士对今晚的情况一无所知,格雷·萨尔一万个不相信。
带着这样复杂的情绪,格雷·萨尔缓缓将目光投向戈洛汶山丘与圣十字大教堂的方向——以巫师学院为视角的话,两处正好在同一条线上。
同一条…线上……
“轰——————!!!!”
伴随着天崩地裂般的轰鸣,巨大的震动从格雷·萨尔脚下传来。强烈的震颤让周围的学徒们甚至难以站稳,东倒西歪的倒在了地上。
坚固的砖石护墙传来哀嚎般的震颤声,被寒冰屏障挡住的腐尸魔们发出嗜血的,冰裂般的吼叫。
胡乱的声音中,格雷·萨尔僵住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眼珠禅理者,散发着惊愕与恐惧的气息。
他死死盯着视线的尽头,盯着那高耸的戈洛汶山丘,在他的注视之下…缓缓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