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整个华夏,再也没有人比得上她在沈君婉眼中的完美。女儿长大了,十七岁,北省人一般都算实岁,若是按虚岁而论,苏茉是不折不扣的十八岁了。十八岁,已是成年。
晃眼间,沈君婉似乎看到了十七年前倚在她怀里的那个小婴儿,那时候第一眼看到,这小东西生得怎么这么丑,只一双黑珍珠般的眸子,闪动着灵黠的光,不像是个懵懂的婴儿。
一眨眼,苏茉已经这么大了。
沈君婉走上前来,她抬手勾住苏茉的衣领,正要把她压在衣服底下的头发勾出来,看到苏茉脖子上那红色的印子,沈君婉顿时就呆住了,她颤抖着手,将衣服再往下拉低,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后颈上密密麻麻的红痕,一时间,有些愤懑,“茉儿,你,你们……?”
后面的话,作为一个母亲,实在是问不出来,苏茉从镜子里看到沈君婉失望的眼神,她的心也有些痛,她慢慢地拉起颈上的衣服,转过身来,将呆若木鸡的沈君婉抱进怀里,“妈,我和师兄是从小定的婚约,我也很爱他,这没什么。这是我的选择,希望您和爸爸,不要……生气。”
“你,你才十七岁啊,你……,这个混小子,我,我……要去找他……”
沈君婉要拉开苏茉,却被苏茉抱得紧紧的,她动弹不得,只听得苏茉道,“妈妈,您应该知道,如果我不愿意,就算师兄比我厉害,他也碰我不得。我虽然只有十七岁,可我的身体比同龄人都已经成熟,后面很多年,我都不会老,会一直都在十七岁。妈妈,您要相信师兄,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碰我,他把我看得比自己的命都还要重,他绝不会愿意伤害我。”
“可,可是……”
沈君婉听不懂,但她知道,她的女儿和别人不一样。她的记忆中,徐承墨的师父雪光老和尚,曾经也是数十年如一日地年轻,如今已是一百二十多岁的人了,脸上连一丝皱纹都没有,莫非,难道,她的女儿也已经这么了不起?
“会不会……,万一有了孩子?”想到这里,想到她的女儿只有十七岁,要是生孩子,沈君婉就想要抓狂。
苏茉笑了一下,“妈,那又如何?我自己的人生路,我自己走。便是世人瞧不起我,因为这看轻我,那又如何?我决定的事,还需要考虑别人的想法?”
见沈君婉冷静下来,苏茉松开了她,她走到镜子前,拿起梳子,将略有些散乱的头发梳了树,正要放下梳子,沈君婉走了过来,从她手中接过梳子,将她按在镜子前的绣墩上。
沈君婉的眼中含着泪,她望着镜子里已然长成的女儿,百感交集,“就算你和承墨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和你爸爸也不会答应你们现在就结婚。我生下你,就把你弄丢了,这么多年,我盼了这么多年,只盼着你回到我的身边。如今,你回来了,我不会这么快把你嫁出去。你师兄那里,我会去和他说,你也不能急。”
“妈……”苏茉撅起嘴,说的好像她多么恨嫁一般,她才开了口,从镜子里看到走进来的男人,脸一下子就红了。
“沈姨……”
听到喊声,沈君婉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她扭过头,盯着徐承墨,见徐承墨在他面前略低了头,气得恨不得上前揍他两拳。良久,想到他早已逝去的母亲,沈君婉上前去,一把揪住他的耳朵,狠狠拧了一下,“你,真是,真是让我不省心。”
“我……”
这是小时候经常受的责罚,只是,如今当着苏茉的面,看到苏茉抿嘴偷笑的样子,徐承墨的脸通红,他捂住耳朵,别过脸,“您就不能给我留点颜面吗?”
“你,你还有脸了?我到底是你妈,还是你丈母娘?”沈君婉苦笑不得。
沈君婉话音方落,看到徐承墨脸上悲痛浮了上来,只听得他喃喃道:“都是!”
沈君婉眼中的泪一下子落了下来,想到徐承墨这些年的艰难,一直孤身一人,她揉了揉徐承墨的肩,道:“改天,找个日子,把茉儿带去给你妈妈看看吧,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茉儿。这么多年,茉儿也还没有去拜祭过她呢。你们都已经这样了,不能再拖了。”
“是,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一早就过去。”徐承墨道。
“以后,不要再喊我沈姨了,该喊什么喊什么。”想到徐承墨对苏茉做过的事,这么早,沈君婉到底还是有些记恨他,沉下脸,转身为苏茉梳头。
徐承墨偷偷地往镜子里看了一眼,看到沈君婉不悦的眼神,还有苏茉的偷笑,他忙敛了神色,道:“是,妈……妈!”
从来没有喊过那两个字,徐承墨有些生疏,喊得有些别扭,结结巴巴,比那不到一岁的婴儿还要不熟练。也正因此,苏茉的偷笑冻结在她的脸上,而沈君婉的手也顿住了,两人不约而同抬头望着身后低着头的徐承墨,同样的心疼的情绪在心底里蔓延。
良久,还是沈君婉先回过神来,她慢慢地梳理着苏茉的长发,对着镜子里的苏茉道,“你长大了,以后和你师兄在一起,不要任性,要多体谅他……”
“妈,我是过生日,不是出嫁,你这搞得像是在送嫁一样,得得得,您赶紧的帮我把头发随便弄一下,一会儿,客人们等得着急了。”苏茉摆着手,她似乎要通过这种宣泄,将心里压抑的那丝痛发泄出来。
她到底是让妈妈失望了吗?
“行行行,知道了,我这不过是白说说么,女孩子大了,妈妈都要教这些的。”沈君婉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她朝窗外望了一眼,时间的确不早了,已经到下午了,御膳房那边的宴席安排的是五点钟开始。苏茉和徐承墨起床就已经中午了,又吃饭,磨蹭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都已经两点了。“谁让你们不早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