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勾着唇望向惊呆的王氏:“是我许她的胆子。怎么,老太太觉得我的丫鬟替我教训个擅闯我闺房的贼子有错?”
王氏扬起的手停在半空,看着她完全已说不出话来,她不是应该躲在房里偷偷的哭泣么?不是应该像只可怜巴巴的狗一样缩在屋角,睁着六神无主的双眼,跪在她面前祈求她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么?为什么她眼下能够这么样干净整齐地出现在这里,而她身边的钱壮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黄氏和谢葳在王氏身后站着,也都禁不住露出了浓浓的惊诧之色,她们虽然不知道王氏究竟在捣什么鬼,但从今夜由扶桑院发出的一切不寻常可以轻易看出来,王氏之所以会兴师动众说到掩月庵上香留宿,就是冲的谢琬而来!
而方才在院外听得里头的女子哭泣之时,她们也隐约猜到了点什么,所以眼下谢琬不但如此干净整齐,而且还能在身边人的护拥下沉静地质问王氏,便由不得她们吃惊了。
王氏这次的阴谋连她们事先都毫不知情,谢琬是怎么逃脱的?又是怎么反过来将谢宏当成贼子,打成如此半死不活的模样的?
“你哪里打的是什么贼子?!他是你大伯,是大老爷!”
已经认出来地上的谢宏的张氏见得自家公公居然被打成这个样子,而且王氏还被堵得无话可说,自然要站出来表现表现。
“住嘴!”谢琬蓦地把目光移向她,喝斥道:“大老爷既不是觑觎人财产的江湖大盗,又不是禽兽不如的采花yin贼,怎么会深夜跑到我院子里来?邢珠,还不替大老爷掌嘴!”
邢珠笑着称是,几步走到张氏跟前,对准她脸上便是两巴掌扇过去。张氏身子一歪,再抬头时,嘴角已经流出血来。
邢珠满意地掉转头,往谢琬身侧走去,路过谢宏身边时,忽然一脚踏上了他的左膝,然后就听喀嚓一声,谢宏的左腿骨竟然已经就这么被踩断了!
刚刚才从地上爬起的阮氏看到这幕,又啊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就连黄氏,也不由得侧头与同样神情凝重的谢葳对视了一眼。
邢珠冷冷的扬唇道:“真是对不住,一时没看路,踩着了。”
王氏颤抖地指着谢琬:“你,你,你——”
“我什么我?”谢琬走上前两步,冷笑往她们面上一一扫过去,“看来除了二姑娘,倒是都来齐了。钱壮,还不去把人带过来?”
听得二姑娘三字,王氏又不由愕住了。是啊,平日里谢棋是个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人,今儿夜里倒是去哪儿了?
这时候钱壮已经带着两个人从屋里出来了,走到空地上他把拿绳子捆住的两人往王氏面前一丢,然后便环胸回到了谢琬身后。
王氏看着地上二人,顿时气血上涌,差点又背过气去了。
地上两人一个是谢棋无误,只是她只套着件外袍的身上四处是红印,头发披散眼神狎昵,脸上敞着泪珠。而旁边光着上身的男子十分面生,应是外头找来的,他胸前臂上也落下好几道指甲印,胸腹之下甚至有着明显的胭脂印子,谢葳虽然未经人事,可是除她之外在场的人可都是过来人,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顿时,院里响起一片哗然之声,而就在这时候,院门口以一阵响动,庵里几个尼姑纷纷合十道着“阿弥陀佛”,在颂园两名护院的拥护下赶了过来。
谢琬迎上去,亦合十行了个礼,然后说道:“惊扰了大师,实在罪过。”
为首的住持道:“三姑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琬扫了地上的谢棋二人一眼,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刚才一直由我的丫鬟们陪着在屋里歇息来着,后来听得响声,才知道原来来了贼。这佛门清净之地,有大师们管治着,本该十分安全,如今我们二姑娘竟然在大师们的眼皮底下被玷污,大师您瞧,这该如是好?”
女尼们方才已听得了风声,虽不知道原委,但也约摸晓得是王氏她们在算计这三姑娘,可是她们的事还她们的事,怎么能把她们掩月庵拖下水?因而原是带着几分问责的怨气来的,可是如今听得谢琬这么反问,却又一个个哑口无言了。
是啊,不管怎么说,事情是发生在掩月庵,就算这是谢家人内讧,可她们眼下也拿不出证据证明她们与这贼人无干——退一万步说,就是能够证明与贼人无关,她们怎么也得落个防范不当的罪名,更遑论如今这谢二姑娘又失了身,闹出这样大的事,她们就是有几个脑袋也扛不起这个罪!
而眼下听这谢三姑娘的意思,倒像是不依不饶,这又如何是好?
住持顿时气短了,这种情况下哪还顾得上问人家的罪,顿即低声下气与谢琬道:“三姑娘这话贫尼们担当不起,只是这事贫尼们实在——”
“大师们实在是不知道。”谢琬微笑望着她们,双眼亮晶晶地,“我知道。今夜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掩月庵很平安,我们在这里住的也十分自在,大师们招待得很周到,你们说是吗?”
住持愕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