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短刀上满是粘稠的鲜血，几乎已经捏不稳刀柄，牛疙瘩四下张望，便看到了院子角落里劈柴的短柄斧头，于是走过去，捡起，快步走了回来。

“姐，别怕，要死一起死，下辈子，咱们还做姐弟……”

彭维翼还在向前爬，惨笑着，三姨太喉咙间的血水还在噗嗤噗嗤的向外涌，她竭力的伸手，想要像小时候带着这个最疼爱的弟弟一样，这样，无论去哪里，他都不至于害怕。

噗嗤！

寒光爆闪，锋利的斧头当头劈中了彭维翼的脑袋，整个脑袋上裂开了一道巨大的血口，就像是西瓜炸开了一般。

啊啊啊……

三姨太只感到那一斧像是劈中了自己的心脏一般的疼，凄厉的惨叫，只是叫声，变成了血水从口中喷了出来，变成一阵含混不清的呼呼声。

牛疙瘩已经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管，斧头狠狠拔出，再次猛劈而下，飞溅的碎肉和血浆在随着大力的劈砍而四下飞溅，整个院落里，都回响着砍刀剁碎骨头一般的闷响。

彭维翼在第一斧被劈中的瞬间就已经死去，尚未断气的身躯在微微颤抖，三姨太眼里的光芒黯淡了下去，手还笔直的前伸着，似乎想要再次牵着自己小弟的手。

只是，不会有机会了。

噗噗噗……

牛疙瘩还在奋力劈砍，有时候斧子被骨头卡住，他便踩住尸体拔出再次劈砍，像是一个机械的男人在努力的劈开树根，每一次挥舞斧头，血浆碎肉便随着挥舞向着四方喷洒。

“好了疙瘩，他们都已经死了，什么仇都报了！”大狗熊走了过来，试图将牛疙瘩拉开。

牛疙瘩狠狠的挥舞着斧头，差点将大狗熊都开膛破肚。

“好啦……”

大狗熊一把抱住牛疙瘩，将他手里的斧子夺了下来甩到一旁，牛疙瘩再次扑了上来，双眼血红脸色狰狞，那是一双绝对疯狂的像是野兽一般的眼睛。

大狗熊掏心一拳砸了过去，牛疙瘩终于像是被扎破了的气球一般跌倒在地，剧烈的呕吐了起来，好半晌才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哭的像是一个失去了所有，无助的像是当初刚刚进入三连时的那个茫然的，只想填饱肚子的孩子。

“好了好了，哭出来就没事了！”

大狗熊死死的抱着他，带着哭腔嘎嘎笑着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以后再找个女人就是了，找个胸脯比包子大的多的女人——小翠那丫头，就是小笼包啊……”

“小翠啊……”

牛疙瘩闻言便更哭的肝肠寸断，眼泪泉涌，简直要背过气去，他终究还是个半大小子，虽然经历了无数的生死，当比大多数人，依旧要软弱的多，绝不像是他平时表现出来的那么坚强。

“把他带走！”

大狗熊挥手，让士兵们将牛疙瘩架走，这才低头看了看简直已经成为了一堆碎肉的彭维翼，还有死不瞑目的三姨太，忍不住的长叹道：“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按理，大狗熊觉得他会恨死了这姐弟二人，可二人临死前表现出的姐弟深情，却又让他根本恨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