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张光华礼貌的鞠躬答谢,带着小邱急匆匆的赶回成品库,蹲在担架前对王晓亮和春桃说道:“快把雷团长扶起来。”
雷剑被春桃从后面抱在怀里,王晓亮则在一边帮忙,张光华将行军壶嘴拔掉,倾斜着水壶靠近雷剑的嘴唇,试探着一点一点的给雷剑灌下去,壶中不多的东西全灌进去,雷剑好像浑身有了力气,慢慢的睁开眼,感觉嘴里有一种味道,这味道好像很久远都没有接触过,不禁抿着嘴唇看着手里还提着水壶的张光华问道:“张副院长,你给我喝的什么好东西,怎么感觉这种味道既熟悉又怪怪的。”
‘噗嗤’,张光华被雷剑问的脸上一红,看着雷剑那贪婪又疑惑的表情,却又憋不住笑了出来。
她没有正面回答,关切的问道:“雷团长,你觉得好些了吗?你要是还想吃东西,我这还有一个地瓜,你要是能下咽,我就给你。”
“行啊,光喝点稀水虽然好,可肚子里还是空唠唠的,来点硬头货,我的身体会恢复的更快更好,别光说不拿出来,你要急死我呀?”
李永昌和王梓铭以及没有跟雷剑接触过的人,看八路军晋察冀军区新编独立一团,大名鼎鼎‘雷霆英雄团’的团长雷剑,说起话来这么逗笑,简直就像个大孩子,率真的叫人看着又可笑又可爱。
侦查员小邱一听雷剑要吃地瓜,赶紧走到跟前,从怀里把地瓜掏出来,将还带着体温的地瓜双手递给雷剑,雷剑粗鲁的一把抢过来,塞进嘴里大大的咬了一口,还没咀嚼完又要来上一口。
张光华赶紧把地瓜从雷剑的手里抢过来,摇头笑说道:“你一个威震敌营的大英雄,怎么看到地瓜比杀鬼子还红眼?抢过来就往嘴里塞,你要知道你现在还是重伤员,吃东西要细嚼慢咽,不能失了斯文,粗鲁的叫人看了笑话。”
喝了不知什么神水、又咽下去两口地瓜,有了些力气的雷剑毫不做作的说道:“张副院长,你说对了,我现在看到地瓜比杀鬼子红眼,这是因为我只有填饱肚子才能杀鬼子,你说是吧?”
雷剑看着张光华手里的地瓜,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和别人怎么看他,把自己心底最原始的本能显现出来,竟伸着手学着王晓亮的声音喊道:“光华,你就可怜可怜吧,你手里的地瓜对我来说是现在最好的美食,我向你保证,只要把城里的小鬼子赶出去或是消灭,我请你们大家下馆子。”
张光华被雷剑的诙谐逗引的都笑出了泪,在跟前的大家也跟着乐了起来,在他们眼里,向雷剑这个名声在外的独一团英雄团长,一定是一个威武冷峻严肃的指挥员,可今天一见,这跟一个大孩子说话没什么两样,一下子把大家之间的距离拉近了。
王晓亮和春桃从参加八路军就在一起,他俩非常清楚雷剑的顽皮是分场合的,此时他刚恢复点体力,那种被伤病疼痛折磨、离开独一团不能带领战士在战场上杀鬼子的压抑,现在都被释放,等一个地瓜下肚,精神头更上了一层。
李永昌低声对王梓铭说道:“同志们被憋在地道里五天五夜,他们真是辛苦了。”
“是啊,自从坑道口被敌人发现,这群混蛋就一直咬住不放,躲避在坑道里又不敢生火做饭,就怕被鬼子发现通气和出入口再次被封锁,饥一顿饱一顿吃点饭都没有个时间,尤其是到最后,熟食都吃完了,同志们实在饿得不行,就抓把包谷面塞进嘴里,呛得鼻涕眼泪往外出,看着都叫人心里难受。
其他同志还好说,可四位重伤员就更遭罪了,尤其是伤势最重的雷团长,留下那点熟食自己不舍得吃,非下命令叫另外两名重伤员把熟食吃了,他自己没有熟食可吃,身体虚弱的一直就这么耗着,嗨,就是个好人也受不了啊。”
王梓铭说着看到雷剑吃完地瓜,抹着嘴将嘴角的地瓜渣送进嘴里,不免流下了眼泪。
李永昌蹲在担架前,恳求着说道:“雷团长,你看同志们几天几夜没有好好吃顿饭,我马上安排食堂多做些熟食带进坑道备用,你说这样可好?”
雷剑礼貌地拉着李永昌的手刚要表示感谢,突然工厂大门口传来枪声,雷剑快速说道:“鬼子要屠杀染布厂的工人,王梓铭、李永昌,我命令你们马上组织工人通过其他渠道撤离工厂,但就这样,恐怕已是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