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9章 天雷地火

常远兆低下头沉思了片刻，随即又抬起头望向儿子，有一种冷静但又残酷的语气说道："你别天真了梓逸。有丈夫的女人，永远不会完完全全属于你。你难道没想过，即使你们真的远走高飞，若有一天她后悔了，想要回到丈夫身边，你怎么办？"

"她不会。"常梓逸不假思索的回道。

常远兆笑了，耐着性子劝导他："你凭什么这么肯定？人家也是少年夫妻，又在一起生活过。你怎么知道她心里就一点也不在乎她的丈夫？你要知道新鲜感这种东西，是最无法长久的。"

常梓逸的眼中，闪过一丝他自己都未能察觉的不安。他只知道悠然曾经对南宫羡动过心，但似乎从未和她说起过她的丈夫。那个人在她心里，是否存在一席之地？连梓逸都不敢确定。

但稍纵即逝的不安之后，是他一如既往的坚定："我或许真的无法约束别人的心。但我知道我自己的心，她就是我的唯一。如果这样还不能使我义无反顾，我这辈子，还能做什么呢？"

常远兆面对儿子如此坚决的态度，心里的防线也在一寸寸的垮塌，但他毕竟是父亲，还是想在儿子走上这条不归路时，做最后一次努力。"你知道吗？你所谓的，解开困局。唯一的路，便是让太子失势。爹知道，你有的是主意，但你最厌恶的，便是争权夺利。你如果为了一段感情，轻易放弃自我，到最后，你也只会意兴阑珊，爹这是肺腑之言。"

常梓逸对于父亲这番真情实感的劝诫，心中没有一丝抵触，只有满满的感动。父亲是那样的了解自己，知道自己最真实的喜恶。但他似乎还是低估了自己在情爱方面的执拗。"谢谢爹。您应该知道，我有多固执。我不会为了任何人，任何事，放弃自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同样的，我也绝不会，放弃我心爱的女人。"

常远兆苦笑了一下，淡然的说道："该说的，我都说尽了。我无话可说了。"

"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不。"常远兆忽然将身体凑近儿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对待感情的这份执拗，总让我觉得，莫名的熟悉。"

"爹曾经，也是这样的。"常梓逸说道。

"或许吧。只可惜，我已经怎么也记不起来了。"常远兆的眸光像是陷入迷思，正如每一次他想要努力回忆过去时一样。

片刻后，他才又轻叹了一口气，平静且真诚的说道："梓逸，你是我儿子，我把你生下来，就是要对你负责到底。你要做的事情，我阻止过了。既然阻止不了……就只有帮你了。谁让咱们是父子呢？"

"爹……"常梓逸感动的差点当场飙泪。

还好被常远兆及时制止了："行了，你爹我受不了这个。"

随即，话锋一转，他又颇为客观的将儿子的对象评价了一番："太子妃……吴悠然，是个好女孩。撇开别的不谈，跟她相处，还是很让人舒服的。你俩如果早点认识该多好。"

常梓逸苦笑着说道："这世上，哪有什么如果？只能尽量，让自己少一些遗憾罢了。"

常远兆斜睨着儿子，好奇的八卦了一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人家起了心思的？"

"我不知道。或许是我决定去扬州找她的那一瞬间，或许是她在茶厅里看着那幅画回忆家乡时，也或许是更早……"

见儿子表现出一副没出息的花痴模样，常远兆默默转过头去，抹去额头上出现的三根黑线。记不清是谁跟他说过，爱情使人智障，这话甭管对谁都有用。现在看来，真是一点也没错。

"那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常远兆又问道。

"在我禅房里暂住。"

"建初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