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告诉我,他一直在寻找一个能够接受他第二次传承的人。他说,他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应该死了,只是还有一个未了心愿没有完成,不得不借用现在这个方法苟延残喘。
只是他也明言,他的寿命也已经到极限了。二十多年前,他找到我师父,而师父则是告诉他,让他在江浙一带寻找,二十四年内一定找到,而现在距离那个期限,只有一个多月不到。
我问他传承是什么意思,老人则是笑而不语。
“咦?你怀里怎么有东西。”
我和老人在说话的时候,怀里的小狐狸忽然动了一下,恰好被旁边的女活尸看到了。
“啾?”
小狐狸这才从我的衣襟里冒出可爱的小脑袋,它这刚一出现,我发现老人和女活尸的表情多少有些变化。
老人当即问我:“小兄弟,这只狐仙是你的御兽?”
“御兽?那是什么意思?”
我抓了抓头,一问三不知。
老人跟女活尸对视了一眼,女活尸则是忽然对着我伸出手。
虽然猝不及防,但我还是条件反射地迅速后撤好几步,与他们拉开了距离。
“啾!”
小狐狸发出警告,它让我马上离开!
我也是急忙走到阶梯处,我自信在这样的距离下,女活尸无论如何都够不到我。
“小兄弟,你先别激动,我们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我则是笑着摇摇头:“你们要确认的事情,肯定不是我要关心的事情。两位,按照我师父所说,相逢便是缘分,我这里有一个迫在眉睫的疑惑,肯定两位能够告诉我。”
老人微微颔首:“你说,但凡只要我知晓的,绝不瞒你。”
“涂山在哪?”
这才是我眼下最为关心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抢走我的若初!
“你要去涂山干什么?”老人反问。
而他这一声反问,却是让我欣喜若狂,因为这表示他们知道涂山的确切位置。
“啾!”
然而,小狐狸这时候却是举止异常地催促我离开,显然它是在担心什么。
我当然知道它这是为我好,随后就捂住了它的小嘴巴,对着老人说:“我有不得不去涂山的理由,还请前辈告诉我!”
老人还没开口说话,女活尸就看着我怀里的小狐狸说:“你是为了这只小狐仙才上涂山的吧?”
我没有回答,仍旧直直地看着老人:“肯定前辈告之!”
老人沉吟了片刻,开口说:“我可以告诉涂山的位置,而且还传授你进涂山的方法。但你要知道,涂山对于外人来说,是一个禁区,任何没有得到邀请的人,是无论如何都进不去的。我的方法有点奇特,以你的本事进去应该不难。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您说!”
“从涂山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到我这里,接受我的传承。”
“好!”
这个所谓的条件,我脑子里甚至连过都没过就答应了。
必须答应!
只要能找到若初,无论什么样的条件我都会答应!
老人笑着点点头,他对着我说:“你走过来,我告诉你。”
我犹豫了两秒,这才走了过去。
老人的话很轻,但是他所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仔仔细细地记了下来。
末了,老人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三月初五对于涂山来说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日子,那天受邀请进山的人多,那个混时候混进去较为方便。”
“嗯,多谢前辈。”
我对这老人拱拱手,随后转身就走。
之后几天,我一直在为进涂山做准备。
根据老人所说,涂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个十分特殊的领域,相当于一个狭小的平行空间。
换句话来解释,涂山并不在华夏的地图上,这也是无论住得多近,仍旧没有人知道它的原因。
涂山是九尾狐的居住地,涂山氏一脉已经在里面居住了上万年。它从未对外人开放,除了一些特殊人群之外,极少有人知道进入涂山的确切方法。
然而,距离三月初五没几天了,而我仍旧止步于“普通”等级的符箓。虽然可以用指腹的“阳血”画出困难等级的符箓,但是在尝试了四张之后,我已经头晕目眩。用阳血画一张符箓,至少要休息两天,每一次画完绝对都是身体掏空的感觉。
画完四张“请神咒”之后,我觉得差不多时候上路——呸!应该是出发了。
凌刻这一大帮子人这段时间,天天都忙得热火朝天。因为他们拍的是恐怖片,很多镜头都需要在晚上拍摄,特别是后面几天,所有的戏份都集中在晚上,他们干脆晚上拍戏,白天睡觉。
因此我离开的时候动作很轻,谁都没有打扰到,就这样轻悄悄地离开。
老人告诉我,涂山的入口其实距离枫桥并不远,它就在枫桥东北的深山中。
枫桥与会稽中间有一大片高耸的山脉,也就是传说中的会稽山脉。会计山脉属于原始山脉,里头植被茂密,随处可见千年以上的参天巨木,其中较为常见的,就是传说中的“三生果树”。
我这几天在休息的时候,没事干就会在镇里和村子里随便逛。
说到枫桥,大街上最为常见的两个字就是“香榧”,而是香榧,就是所谓的“三生果”。
我在一个早饭摊喝粥、吃油条蘸豆浆的时候,旁边恰好有一个晨练的老人也过来吃东西。老人比较健谈,他原来是会稽博物馆的解说员,知道许多常人所未知,或者不熟悉的信息。
他说跟我投缘,所以对我讲述了一些。
他告诉我,香榧叫“三生果”有两个来由。第一个来由比较简单,是根据香榧的生长特性而定的。
香榧树又称之为“神木”,它是越老越值钱。当一棵香榧树拥有三百年树龄之后,就会出现一个十分奇特的现象。一棵树上会出现三个年代的果实,第一年开花,第二年结果,第三年成熟。
而第二个来由知道的人却不同,因为那跟神话故事有关。
上古传说,三生果是天帝赠送给黄帝的几样神物之一,黄帝爱惜和嫘祖所生的第二子昌意,就将三生果赠予昌意。
昌意因为个人原因,没有能力种植三生果,就将它留给儿子颛顼(zhuānXū)。
颛顼虽然身为“三皇五帝”的‘五帝’之一,但他同样也没有时间种植、照看三生果。又把三生果交给儿子“鲧曾”(注1)。“鲧曾”是颛顼的二十六个儿子之一,他的封地是颛顼的老家东海。“鲧曾”一生都在种植三生树,他死后儿子“鲧祖”继承,“鲧祖”死后“鲧父”继承;只是这三生果乃是天界神果,结果的时间非常缓慢,到鲧出生时,三生果还未成熟。
老人讲述的信息的确很偏,他说这些信息一般的书籍上根本没有记载,都是他自己通过大量的阅读之后,重新编排起来的。
当时我也感叹自己运气好,不然还真弄不清楚。
老人又告诉我,鲧一生都在治水,治水失败之后被赐死,死前他说有一个遗愿,想回家和妻子见一面。等鲧回家之后,却发现三生果树上已经杰出一颗成熟的三生果。他吃了三生果,和妻子同房之后,就有了儿子,禹。
之后时间就断片了,因为往后的千百年里就再没有跟三生果有关的记载,直到出春秋最后一个霸主勾践的出现。
勾践为了向中原诸位霸主展示自己的“血统纯正”,向世人公布了他的身世。
原来,千百年前,夏后(注1)少康为了不断送对祖宗的祭祀,命儿子“无余”前往会稽守大禹祭祀。无余一脉跟当地土著融合之后,又传承二十多世,那勾践就是当时就是最后一世。
老人之所以跟我说这么多,那是因为再过几天就是大禹的生辰了,而大禹的生辰就是三月初五。
另外,老人见我体形高大、健硕,他一眼就看出我不是诸暨人,并且说我应该来自北方。我也没有瞒他,就说自己是来这边旅游的。
说到旅游,根据老人所说,从堂前村往东北走,会有两条道路挤入东北山脉。
那东北山脉拥有会稽山脉最为原始的神木林,里面的上千年的神木随眼可见。
不过,老人同时也开口警告,让我千万不要深入。
至于为什么,老人并没有明说,他吃完早餐就离开了。
之后我回到堂前村,特意问了一些人才知道,老人所说的东北山脉被人们称呼为“九只山”,对于当地人而言,九只山是禁区。那个地方无论是谁都是有进无回,而且每年都会发生几起登山驴友失踪的案件。
但凡人要是在里面失踪的,人们就基本将他化到“死亡”一栏了。
当然,这样的话我是不信的,毕竟我从小就生活在东北的原始森林中,在我看来,连猛兽都没有的山林,怎么可能会把人给弄丢了,随便一架直升机飞过去,人不就找到了么?
为此,我特意上网查看了一下卫星地图。
然而,让我讶异的是,村民口中的“九只山”,从卫星地图上看上去竟然就如同九只尾巴!
从卫星地图上看,这些“尾巴”相互叠交、纵横交错,这样的山脉在我们北方是极为少见的。如果遇到的话,就算再老练的猎人,也会第一时间闪人。因为从小我爹就告诉我,“草丛高了就会长耗子,而山脉凌乱了就会出幺蛾子”。
看来,这坊间传说都不是无中生有,我这一次进山也因此多做了许多准备。
我终于把四叔给我的那个帆布包换了,重新买一个比较大的登山包。
食物我准备两个星期的,水有两瓶就够了。虽然现在南方是冬天,雨水相对要少一些,但是我发现南方的山里似乎水沟要比北方多很多。
至于住宿用的,我买了一个睡袋,另外还有三个打火机,其他还有杂七杂八的东西。
另外值得一说的,我自制了一把猎弓,虽然力道远没有家里那把好,但总比空手上山好。
相比猎刀,猎弓我用得更加顺手。
另外,我的背包里还有一把枪,就是当初在山崖下面,谷觅妘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