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邝行远的菜就弄好了,加上许鸿程,就他们三个人开饭。
酒满上了,三个人先干了一杯,邝行远笑着说:“小李赫,叫你来,主要是想找人说话。”身在高位说话往往都不自由,不说小心翼翼吧,起码都是三思而言。
李赫点点头,说:“我懂。听我爸说了,邝大哥主政一年,大刀阔斧,雷厉风行,既是给百姓谋福利,也是为以后的信仰整肃风气,没有大气度大魄力大能耐,那是做不来的。”邝行远其实是空降部队,呆在市长位置上只要不犯错,回到省里继续高升是没跑的。反而是大力整顿,开拓局面,既要得罪很多人,一个不好还要引火烧身,就是做好了,他最后也是要走的,也只能是为后人栽树。
邝行远嘿嘿一笑,说:“受了,这话不是夸我,是实话。说这话的人不少,但没有一个如小李赫这般真诚,那些表面上奉承着,肚子里盼着我马上倒台的到处都是。我这不叫如履薄冰,简直就是独木渡江。但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我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得起自己。满上,再来!”
邝行远家里的酒杯就不是那种一杯不到五钱的小酒杯,他这一杯少说也有一两半,饶是李赫年轻酒量好,两杯下去,都不禁有些上头。不过酒是真好,李赫喝了,砸吧着嘴说:“邝大哥这茅台得有十年以上了吧?”
许鸿程在一边笑了笑,说:“小赫是识货的。”他不能像邝行远那样叫小李赫那么亲热,也不能直呼其名那么生分,他年龄比李杰也小不了太多,叫小赫也是比较合适的。
李赫不想光说这些空话,来之前他就酝酿了很久,信仰市在他前世里发展得不算快,但在他重生前几年也颇有城市的样子了。他不知道信仰市究竟来过几任父母官,都是怎么做事,尤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把事情做好的。但新闻报道也好,道听途说也好,这毕竟是他的家乡,那些费而不惠,那些劳民伤财,那些怨声载道,那些虎头蛇尾的市政方针、措施、工程,还有那些不作为,或者是作奸犯科的官员,他也知道得很有一些。
我不能给你什么立竿见影,顺水推舟的助力,但我可以给帮你提前扫雷,给你指出暗礁。
李赫是本地土生土长的,说的也都是很具体的事情,有不少虽然没有发生,但邝行远在调研的时候也有所察觉,只是没有李赫说的那么详细,对于后果的预判也没有李赫说的那么确切——当然在邝行远看来很多东西都只是预判,而李赫却是曾经看到过听到过的,有的东西邝行远是外来人根本就不知道。
所以听李赫说完,邝行远只是嘿嘿笑着,直接到了两杯摆在面前,也给李赫倒了两杯,说:“本来就是找你说说话,透透气,许多东西憋久了就会心慌。现在可好,你说的这些东西,比我的政研室了解到的还要透彻,政研室那几个笔杆子可能会有点呆,但他们不会欺瞒我,所以你看得比他们远,也比他们细,一口干了这两杯,让我看看你会不会现出原形。”
李赫苦笑了一下,他当然知道言多必失,就像邝行远说的,有些话找不到人说会憋坏,哪怕是在三亚那几天他全身心的放松了,但在那个空姐面前,他还是没有说。以邝行远粗中有细的大精明,说多了可能真要被他看穿什么,可说了,就是畅快。所以他端起那两杯酒一饮而尽,爱看穿就看穿吧。
邝行远也喝了酒,却没有继续解剖李赫,开玩笑说:“可惜我家莲心太小,不然我就许给你了。将来我走到哪,你也就能走到哪,甚至比我走得更高更远。”
这是要当金刀驸马的节奏吗?
李赫无奈的摊了摊手,说:“邝大哥又取笑我,坦白说,我这人怕不是个专情的人,你要是把莲心许我,在等她长大的过程中,我都不知道有多少段情缘了。”
邝行远想了想说:“好吧,莲心那是不切实际。不过孝柔有个表妹,年龄比你小个一两岁还是两三岁吧,小丫头天姿国色,你加把劲,早点混出点名堂,我给你牵线。”
李赫也是要笑哭了,说:“比我小三两岁那现在还在上高一吧,邝大哥你这样乱点鸳鸯谱真的好吗?”
邝行远哈哈大笑,说:“我不是说了等你混出名堂来吗?又不是说现在!再敬你一杯,这一杯真是敬你的,有你刚才那些重要的信息,我能少走很多弯路,信仰的老百姓也能得到不少实惠,敬你!”
茅台好喝,但喝多了也会吐的啊……不过吐了又继续喝就是了。
后来邝行远又说:“你那个朋友,放弃松涛路菜市场,主动来投标电厂路改造,这个小伙子不错,你跟他说一声吧,明天我请他吃饭。地方他定,我买单。”
李赫点头说行。
他上次让康行健给尤可为递话,松涛路菜市场现在很多人盯着,不说他实力不够,就算实力够,火中取栗又岂是那么容易的?倒是电厂路改造,现在看来利润空间很小甚至无利可图,但这只是眼前,而且主动承担,也算是为领导分忧,李赫不知道尤可为做过多少调查,但他能放弃松涛路菜市场转而投标电厂路,也绝对是有眼光有魄力的。
邝行远至少也得在信仰市干满一届,这几年就够尤可为把投资收回来了。
从邝行远这里出去以后,李赫给尤可为打了电话,也给堂兄李军打了电话,他要注册个出租车公司,这种事李赫当然不会找到邝行远那里去,但找尤可为帮个忙,那对尤可为来说也是举手之劳。而且有可为也会非常乐意。
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