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眠也不是很懂玄极打算怎么在他登基当晚带着她私奔回浮屠岛“看鲸鱼”, 她只记得自己当初以剑鞘之身坐船跟玄极来北狄行了千万里路, 耗费了快大半个月的时间——
当时她还在庆幸好在于与汐族大战之前后她就治好了晕船的毛病,否则这一路来,非吐死她不可。
总之路很远。
但是介于这个男人经常说话像放屁(他自己也承认了不是吗)所以花眠也没把这放在心上,想了想道:“其实鲸鱼以前我也看过,实在是——”
“不一样。”
“……”
“你同我说, 去了现世, 犹如新生, 那这承诺便是我对现在的你说的,”玄极一板一眼道, “不去的话, 我现在就赶你回现世。”
语气很是无情——
如今他背着光,花眠也看不见他眼中情绪, 只知道他声音低沉, 里面全是不容拒绝。
花眠无言以对,甚至觉得这剧本有点哪里不对:难道不是应该她哭闹着要走, 他泣不成声挽留,现在这什么鬼?
而玄极好像猜到她想说什么, 于是开口打断她,神情看上去也是非常的公事公办:“既做剑鞘, 就要有做侍从的行子, 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纵容你许多……”
花眠微微眯起眼看了看四周,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找把菜刀……同时听见男人的声音在耳边缓缓继续道:“你要听话。不可再任性, 主人要你往西,你不得往东。”
花眠被气乐了,点点头,咬着后槽牙说:“好。”
我看你脸皮子能厚成什么样。
一但摆正了自己的心态,为自己准确地找到了一个可以在他身边对号入座的位置,就泥鳅似的坐了进去,昂首挺胸的……回皇城的路上,她还相当有“御前侍卫”“剑鞘大护法”自觉地挡掉了一个想要来和玄极交换面具的官家小姐——
这姑娘当然不知道自己看上的人是皇帝,纯粹是被玄极英挺的身姿和依然英俊的那下面半拉脸给迷住。
“抱歉姑娘,我家主人今夜只是出门逛逛,不同别人交换信物。”花眠挡在那小姑娘与玄极中间,在她的手来得及牵住他袖子时,不着痕迹地轻轻推开。
走在前面的玄极闻言也停了下来,转身看着花眠。
那官家小姐上下打量了一圈花眠,见她神色也不像寻常贵族公子身边的丫鬟那样强势傲慢,来了点勇气,很不服气反问:“你怎么知道你家公子不同别人交换信物?”
声音翠似黄鹂,如此自信,想必面具之下也颇有一些姿色。
花眠性取向正常,而且她本来就不是什么热情爱与人交往之人,冷下脸时也是颇为冷漠道:“因为我家公子是有妇之夫。”
玄极:“……”
官家小姐:“……”
从面具下都能感觉到这姑娘的花容失色。
嗯,贵族女子,从小被宠着长大的,怎愿轻易给人家做小,有妇之夫自然是下选……于是落荒而逃。
玄极全程立在花眠身后看了场戏,看看那官家少女落荒而逃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花眠,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反驳一下花眠的说法,但是想想后还是闭上了嘴,叹了口气。
“不许叹气。”
“不许命令我。”
男人转身沉闷地往宫门方向走去——
一路上人很多,花眠被撞得有些东倒西歪,玄极数次回过头看她,都看见她低着头完全没有要求助的意思。
垂在身侧的手几次蠢蠢欲动,又垂落下去,男人这才惊觉原来自己如今的要求已经是这样的低:无论是何种关系,什么想法,又会迎来怎么样的结局,此刻她能留在他身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