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然看洛予夏从头到脚都不顺眼,也充斥着满腔怒火,若不是因为南宫瑾的关系,只怕头一个对洛予夏下手给予她死亡的人就是佑然,这也导致他和洛予夏不能和平共处。
“洛予夏,有些账现在不和你清算,但那并不代表着以后不会。”佑然想到惨死的秋宣,眼眶泛着怒红,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逐渐收紧,好似手下捏着的是洛予夏的脖子,而不是方向盘一样。
洛予夏一瞬不瞬盯着前方,对于佑然说的话不置可否:“那到时候你可别手下留情啊!”
佑然道:“一定不会的。”
可是当那层层裹着阴谋的真相被揭开,看着那鲜血淋淋的事实,佑然除却亲眼看着秋宣惨死时颤抖的心,再一次因为面前这个女人狠狠颤抖着,心疼酸涩缠绕心间,经久不散。
洛予夏仅一笑便不再开口,靠着椅背闭上眼养神。
莫清身穿白大褂皱眉看着病历本,见佑然洛予夏两人那紧皱的眉头也没舒展开,摆摆手让病房中多余的人全都出去后,莫清再三看了看不自觉的佑然,只得无奈低声道:“夏儿,莫哥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佑然嗤笑走到一边坐下,摸出手机玩着游戏,但耳朵却竖起,将莫清和洛予夏的对话一字不落听进去。
洛予夏抿着唇,心尖一颤,深吸一口气才勉强笑着让莫清说下去,莫清并没直说,反而将手中记录着洛景晨近些天来的病历本递给洛予夏,示意她自己看。
“景晨近段时间来的恢复很好,之前有个护工给他测量体温时力度重了些,景晨整个人就猛然一抖,但那瞬间来得快,去得也快,之后我也反复测试过,发现景晨对外界一些刺激还是有着反射性的反应,虽然偶尔幅度很小,但数据不会骗人的。”
洛予夏不懂病历本上的专业医用术语,但也能从字里行间捕捉到洛景晨这段时间来的病情转变,只是眉心紧皱,因为她注意到莫清只是捡了好话告诉她,最让她在意的是莫清还没出口的坏消息。
莫清也自知瞒不过洛予夏,也不想在洛景晨的事情上瞒她,所以仅仅犹豫了一瞬间,便实话实说了。
“虽然景晨恢复得很好,醒来的几率也很大,但他脑部曾经受损,淤血存在的位置刁钻古怪,我已经咨询过脑部著名医师,想要手术的话,成功几率只有百分之十五。”
“那…如果不做脑部手术呢?”洛予夏不光声音颤抖,就连手指也颤抖得厉害,害怕席卷上心头。
莫清看着连站都快站不稳的洛予夏,似乎不忍心在说下去,可被洛予夏担忧着急得快要发疯的视线盯着,他怎么都做不到把喉间的话咽回去,“不做手术的话,景晨醒来可能会智力下降,换句话来说,他可能会只有五六岁小孩子的智商…”
“也就是说洛景晨醒来就是一个傻子了呗,一句话而已,有必要婆婆妈妈绕这么一大圈弯子嘛!”佑然表情冷漠得可怕,甚至在恶毒想着,为什么洛景晨不直接死了,好让他看看洛予夏面对亲哥哥的死亡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洛予夏此时听不进去任何话语,倒退几步避开莫清伸过来搀扶她的手臂,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儿,面上的神情是无助,是茫然的,是颤抖,是害怕恐惧的,但最后都变成了庆幸。
“只要他活着,哪怕成了傻子,我也会照顾好他的。”无论那个时候她要付出怎样沉重的代价,她都要在自己被南宫瑾逼疯前,为洛景晨安排好后路。
莫清面露不忍,但再多安慰的话都是空洞的,只会加深洛予夏心中的痛楚,于是便不言。
洛予夏踉跄几步走到洛景晨床前,颤抖的手紧紧抓住了洛景晨苍白瘦削的手,滚烫的泪水落下,滴在洛景晨手背上,话音哭腔浓重:“哥,哥,哥,哥哥…”
一声又一声的叫喊着,每一声哥哥都饱含着洛予夏心中浓厚的感情以及痛苦。
她是多么迫切希望着洛景晨下一秒就醒过来,然后告诉她,刚才莫清说的话只是一个玩笑,其实他好好的,可是,可是这一切都只是她的期望。
现实有多美好,就有多残忍冷酷。
八年前洛予夏切身体验了一会,八年后在洛景晨身上她又体验到了一回,那种心脏宛若被一刀刀切割开的窒息痛楚几乎让她痛晕过去,可神智却前所未有的清晰,让她必须做下决定去安排洛景晨的以后。
佑然神情微动,眉眼间似有不耐。
莫清无奈叹口气,有些时候空有一身高超医术,也不能事事尽人意。
“莫哥,我哥他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洛予夏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指望莫清能够给她一个具体的时间,“其实这也算是我哥现下最好的情况了吧,与其一直躺在病床上被药物消耗着生命,我倒宁愿他痴傻着活蹦乱跳的,这样总好过他一动不动在病床上,听不见我这个妹妹说的话,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