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予夏压根不在乎自己身上的伤有多重,伤口有多深,痛不痛,可是看着莫清红了眼眶,颤着双手给自己包扎,那温热的风拂过伤口时,她也跟着红了眼眶,摇了摇头:“莫哥,我不疼的,真的不疼。”
因为已经习惯了,只是身上没留下明显的伤痕,但是那痛却刻在心头上,想忘也忘不了。
莫清明显不相信她的话,这么多条细小的伤痕,能不疼嘛,“你好端端的犯什么傻啊,就算没有人心疼你,你也要好好心疼你自己,更何况你还有你莫哥,还有你哥呢,我们都这么爱你,你…”
话没有继续下去,那是因为洛予夏眼眶中的眼泪滴落下来,滚烫的温度烫得莫清手一阵痉挛,酸涩哽在喉头,堵得他眼前视线模糊,看不清洛予夏手背上的伤口在哪儿,医用酒精喷到了洛予夏身上,刺鼻的味道让洛予夏鼻头皱了皱。
最后还是九月接手过去,沉默不语给洛予夏处理伤口,当最后一道伤痕贴上创可贴,九月才嘶哑着嗓子说话:“为什么?”
洛予夏依旧在笑,哪怕她脸上全是泪痕,眼里晶莹还在不断蓄积,她也在笑着,笑得每个人心中难受不已:“没有为什么,想做就去做了,反正最后我也没死,不是嘛?真是抱歉啊,让你们的愿望落空了,这次我可能要活上很久很久了。”
众人都诧异惊讶看着动手的九月,就连恨不得洛予夏去死的佑然也惊诧看着九月,但没上前,依旧在原地待着,也顺便拉住莫清。
洛予夏耳鸣了阵,才动动麻木的嘴角,半边脸火辣辣的疼,这还是除了洛滕南宫瑾之外,九月第一次打了她,显然是被她刚才的话激怒了,但让她也想不通,他们一个个的都不是盼着她死,好祭奠秋宣在天之灵嘛?那又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还动了手?
“洛予夏,你听清楚了,你这条命不属于你,而是属于老大,属于秋宣的,老大没有开口让你死,你就得给我好好活着,痛苦也好,绝望也罢,你都没有死的资格,想要以这种方式结束你的命,想都不要想,又或者你更想看见洛景晨死在你面前的话,下次你就继续这么做好了。”
洛予夏猛然抬头,似乎没想到一向待人温和,极少发脾气的九月会说出这样的话,眼底怔然。
“今天的事我们都会如实告诉老大,也相信老大会很赞同我刚才说的话,现在请小嫂子你好好休息吧!”九月略有些疲惫,他刚才确实冲动了些,但并不后悔。
凌宇扭头看着莫清:“给她注射安眠药吧,睡着了就没精力折腾有的没的了。”
洛予夏脸都僵硬了,“我不要。”
莫清清楚洛予夏对针头有着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所以一般生病或者什么她都是自己吃药,“不能给她注射,她晕针,到时候她若是真正起来,针头会断在她静脉中,游走到心脏范围的话就危险了。”
佑然瞪他:“那总不能我们轮流看着她吧?万一再出点事儿,老大那里谁去说啊,反正我不去。”
莫清也左右为难起来,说实话他是不想看见洛予夏在这么自残,但一想到对她的关心要建立在伤害她的举动之上的话,莫清还是选择守着她,事后被南宫瑾训一通就没事了。
“我看着她吧,也顺便给她讲讲景晨的事,放心吧!”
最后几人商定,由九月和莫清两人看着洛予夏,洛予夏起初还和莫清说上两句,最后或许是太累了,亦或者是终于出了那间压抑的房间,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半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睡着了,呼吸绵长清浅。
莫清和九月对视一眼,皆都松口气,莫清想了想没忍住低声问道:“九月,你刚才…”
九月没看他,虽然同在南宫瑾手下做事,但莫清是几年前横加进来的,和他们的关系不远不近,之间横亘着不能跨越的鸿沟,也没有像凌宇和佑然那般经历过生死,有着过命的交情,这两个都是可以彼此交出后背的人,只是莫清…
他们几个始终都保持着距离,不主动接近,也不疏远,莫清也知道这点,并没有刻意挤进他们的圈子,也不在他们的眼前晃荡。
“我有点激动了,可是再重来一次的话,那一巴掌我也照样会打下去的,要说后悔的话,就是下手太轻了。”
“…”莫清揉着太阳穴,“好好和夏儿说,她总归是听得进去的,暴力对待她的话,只会让她反抗得更厉害,我想要保护她不受伤害,却发现我只能口头说说,实际行动什么都做不了,有些挫败。”
九月眼神有些飘远:“莫清,这只是开始,日后你才会真正发现有多事你有心想做,到最后却发现什么都做不了,那种无力感,莫清,你亲身体验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