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予夏依旧还在沉沉睡着,只是眉宇紧蹙,极不安稳。
她好像又回到了八年前,那个只有她自己的房间里面,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重重的门扉隔绝了她与这个世界的所有联系,偌大空旷的房间里面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足以逼疯她的呼吸声让她恐惧。
一天,
两天,三天她都没有看见过一个人,只有自己不停自言自语说着话,不然耳边只
有自己的呼吸声,她都会忍不住头皮发麻,喉间一紧,那种恐惧感已然慢慢开始缠绕上来,形成她的本能反应。
吃食是有人专门从那扇重重的门扉下塞进来的,不算太好吃,但也不至于是馊的饭菜,只是一天天这样吃了之后就没事做,只能在房间中不停走动着。
那种深深的孤寂感让洛予夏刚开始的时候捧着脸哭过,闹过,绝食过,可终究都是一片平静。
再后来,洛予夏也慢慢学乖了,只是她不在自言自语,每天都是坐着发呆,一次比一次的时间长,直到那双眼眸中的光彩被一点点磨灭干净,直到腹痛,下身被鲜血染红时,害怕再次重新蔓延上她的脸。
虽然当时保住了肚中的孩子,可她整个人却精神显得憔悴不已,吃不下喝不下,只一个劲儿呕吐着,像是要把自己肚中的五脏六腑都给吐出来一样,不知道是谁开始每天去照顾她。
虽然没有人说话,但洛予夏却是觉得松了一口气,连带着被医生要求卧床休息一个多月也没发什么牢骚,而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可她的终生噩梦也在胎儿大概六个月大的时候来临了。
手脚都被冰冷硌人的铐链锁住,动弹不得,想要喊叫的时候嘴唇被黑色胶带死死封住,手背上被冰凉的医用酒精擦拭,紧接着便是一下不算太痛,却无法让洛予夏忘却的痛苦袭上心头。
之后发生了些什么洛予夏都不想再去回想起来,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都让洛予夏陷入了深深的噩梦中,刻进了灵魂当中。
记不清楚是一个月,还是两个月的时候,当肚中孩子七八个月,即将面临生产的时候,洛予夏惊恐发现肚中孩子似乎早在半月前没有了任何动静,以前六个月的时候还有着胎动,可是现在…
于是绝望,陷入无尽疯魔中。
恨意也在那个时候扎根心底,最终长成苍天大树,怨恨喷涌而出。
也记不得自己为什么会被放出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何处,等到回过神来时,却是在一家地下黑色交易场所中,而自己似乎成了被交易的货物,等待着那些个竞标人们竞相叫价,可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双眸呆滞。
最后是一个华人以高价拍下来了她,她认得他,是以前到南宫家做过客的男人,叫傅明北,一声谢谢细弱蚊蝇,傅明北想带她回国,送到南宫瑾身边被她拒绝了,她估计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并不想见到南宫瑾这个人,连听到他的名字都觉得头皮发麻,恐惧油然而生。
之后傅明北回国,找人照顾她,但她最后逃出来了,不知为何,她不喜欢待在那种时刻被人监视下的环境中,那只会让她心中恐惧更深一点,没有别的作用。
再后面的事她模模糊糊的,只是时常抱紧了肚子,可那高耸的肚子早就不在了。
孩子也成为一具死胎呈现在她眼前,那么小,那么柔软的孩子在本该生产下来的时候夭折了。
那种痛苦折磨得洛予夏几乎不成样子,也导致她情绪极度不稳,曾一度被心理医生建议送去精神病院治疗,被洛景晨发火挨个踹出了门,之后就回来不顾她挣扎紧紧抱住她,无声跟着她一起哭。
洛予夏额头上全是冷汗,被下的双手不知何时紧握成拳,手心湿润有淡淡血痕溢出。
耳边似乎听到了当年那个夭折的孩子在轻声笑着,叫着妈妈,洛予夏想要去抓住那个一直往前跑的孩子,可怎么都追不上,泪水瞬间崩溃而下,身子也开始抽搐起来,嘴里低声在呢喃着些什么。
南宫瑾推门进来的时候,就敏锐察觉到了床上洛予夏的不对劲儿,极速走过去,却见到让他眼瞳紧缩的一幕,呼吸在那刻似乎都停止了。
淡淡血痕不断从洛予夏嘴角渗出,划过下颚滴落在枕头上面,紧闭的眼角更是有眼泪滑落而下,打湿了鬓角的发,浑身在轻抽搐着,让南宫瑾连忙就要叫醒她,可怎么叫喊,洛予夏似乎陷入进了睡梦中,不肯清醒过来。
“莫清,莫清,快给我上来!”见叫不醒洛予夏,南宫瑾也急了,冲到门边穿过走廊,就冲着楼下大声喊着莫清,什么修养什么沉稳全都被洛予夏那一幕惊掉,余下浓郁的担心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