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晓希张开朦胧的泪眼，对上乔晚晚明亮的目光。

抿起苍凉的嘴角，她道：“至于周楚彦……就当我最后一次求你，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告诉他。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也不会有任何关系。”

乔晚晚微微颔首，又问道：“你以后，打算怎么样？听会所里的人说，你妈拿了一百万，也签过合同。”

曾经，当她被这对母女欺辱时，挨了多少打、挨了多少骂、挨了多少嘲笑与讽刺？

那时候，她脑海里蔓延出各种各样报复的画面，想着总有一天，必定会加倍偿还，会让这对母女痛哭流涕，会让她们跪倒在她脚边苦苦哀求她……

可是眼前，亲眼目睹了方晓希的惨状，想到从包房里走出来的那几个猥琐的男人，想到那些肮脏残忍的画面……此时此刻，她心中不仅没有了恨意，心里反而像是被堵塞住，说不出的滋味。

方晓希继续扯动干哑的嗓子：“你放心，我不会问你借钱。乔晚晚，我现在没事了……你走吧。”

“方晓希……”乔晚晚欲言又止。

本想着，倘若方晓希开口问她借钱，到了这地步，她必然不会置之不理。

哪怕是施舍，也全当是为肚子里的孩子积德。可是料不到，方晓希竟然绝口不提借钱的事情。

“乔家的别墅，既然爸爸当初留给了你们，那便是你们的。说服你妈卖了吧，如今这样，守着那些东西还有意思吗？”

乔晚晚平静说完，转身离去。

乔家别墅留给她太多痛苦的回忆，她不喜欢那个地方，妈妈……也一定不会再喜欢那个地方。

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方晓希又喊住了她：“等一等。”

回眸，乔晚晚的视线静静地看过去。

“乔晚晚，有些话，也许你认为我是在胡言乱语，可是我觉得……就算是胡言乱语，我还是应该告诉你，也算是谢谢你特地赶过来救我。”

不明不白的话，让乔晚晚一头雾水，走回病床边，她问道：“什么话？你想告诉我什么？”

方晓希动了动干裂的唇瓣，下面的疼痛让她不由得蹙了蹙眉，咽了口唾沫，她才缓缓说道：“乔晚晚，你妈妈……你妈妈当年，真的是跳海自杀了吗？”

提及妈妈的死，乔晚晚的表情略有不悦，声音也冷淡了许多：“方晓希，我妈妈是怎么死的，你不清楚吗？就算你不清楚，你妈难道不清楚吗？”

“之前，之前有两次……我无心在我妈面前提及当年的事情，但是我妈当时的语气，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方晓希垂下眸，语气很平静：“我知道，过去的事情你不想提起，但是乔晚晚，你妈妈……或许？可能？并没有死……会不会呢？”

“方晓希，这就是你想告诉我？我妈妈，或许，可能，并没有死？”乔晚晚抿起一抹笑，冷冷地重复了一遍。

“你说会不会呢？当初如果不是你妈破坏我的家庭，我妈妈又怎么会跳海自杀？你现在和我说这些，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算了，算了乔晚晚，你走吧，全当我是在胡言乱语吧。”方晓希背过身，闭上了眼，不再说话。眼下，她自己成了这半死不活的德行，还管别人妈妈死没死做什么？活着，死了，和她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