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说的苦口婆心。

而这满屋子的老人十有八九都低下了头，略显羞愧，剩下的一二成，则是毫无表情的和老爷子对视，没有丝毫怯意。

那些人的细微表情自然尽数落在了老爷子眼中。

再度叹气，老爷子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有的人不满我做了家主，觉得被我压制，才没办法在沈家崭露头角、闷声闷气恨了我几十年。志龙一拨撩，全都忍不住跳了出来，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做了家主，有亏待过你们？有做过对不起沈家的事情？”

一连两问，问的哪些老者张嘴说不出话来。

说完这些话，老爷子整个人精气神都像是被掏光了一般。

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他摇头道，“没有，一次都没有，我自认无愧于沈家，无愧于沈家所有人，就连我生了儿子，也为沈家战死，你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这些因为年老又有资历而坐到这里的老人们，听着老爷子这怒气冲冲的话，终究全都沉下头去。

沈家老爷子的二子沈志凯战死，这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甚至当初沈志凯出战，还是他们下的决定，然而一直以来老爷子都未曾埋怨过他们。

没想到到了今天，老爷子终究还是讲出了这一直藏在心里的话。

而起因，则是源于坐在另一张金丝楠木椅子一张的沈家家主。

“志龙啊志龙，你从小到大最大的毛病就是耐性不够，没想到都这么大的人了，儿孙满堂，依旧还是这么一副毛躁性子，其实就算不用你说，只消在等上几年，沈家绝对是你的，到时候想做什么，大可放手去做。”

沈志龙张了张嘴，没敢开口，老爷子继续说道，“你还是太着急了、急不可耐！”

“而且，你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拿着老二孩子的事情为你执掌沈家铺路！”

如果说之前老爷子的话只是娓娓而谈，走的是以情动人路子，那么现在，就是动情之后的动怒了。

整个堂屋的气氛都随着老爷子的震怒而倒抽了一口气，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已经不知道多少年都没有看到过老爷子发怒的沈志龙终于感觉害怕了，一丝丝惊恐从内心深处开始蔓延开来，看着站在面前这个年龄高达九十岁的老人，他连一点勇气都提不起来。

老爷子虎目圆瞪，杀意迸射。

到了这会儿，坐在周围的人这才想起，眼前的这个老人，可是一刀奠定了沈家基础的存在。

沈一刀，宝刀未老，老朽一怒，同样可以血流五步。

原本只是旁观者身份的沈牧看到这一幕，也深深地吸了口气，能够成为沈家家主的人，见微知著，由此可见年轻时的老爷子究竟是何等的战力无双。

不过让沈牧没想到的是，即使在老爷子如此庞大的气势压迫下，沈志龙仍旧咬牙吼道，“这家伙，不是老二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