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视线都落在她的手指上,把她手上的血迹擦得干干净净。
池欢低头,看着他英俊而清隽的脸。
素来淡漠的眉眼遍布着如云翳般厚重的压抑。
下颌的线条紧绷,沉重而不悦的情绪表露无遗。
整个过程没有任何的交流,直到男人将一把湿巾都用完,把垃圾扔在座椅旁的一侧。
最后,他这才抬眸看着女人的脸。
四目相对。
“你告诉我,”他用几乎没有平仄的语调道,“你跟我说你要一个人去逛街,却不惜甩了安珂,偷偷的跟他见面,是为了什么,嗯?”
池欢没有说话,她就只是低头看着他。
这样无言,终于一点点的掀起了男人的怒火。
一直有人说,冷战不如热战。
不给回应的沉默比争吵更伤人。
墨时谦的嗓音变得逼仄,一字一句像是从喉咙里逼出来的,“池欢,你说话。”
她看着他眼角眉梢沾染上的浓烈情绪。
觉得思维和视线似乎冷静清晰,又似乎飘忽模糊。
池欢静静的道,“我现在不想说话,等莫西故醒来再说吧。”
她看到男人漆黑的瞳眸皲裂出细细密密的裂痕。
这大概是她闹分手说了自己都不知道多少难听的话以来,第一次觉得成功的伤害了他。
她怎么闹,他都当她无理取闹。
她说一万次分手,他还是斩钉截铁。
即便偶尔会挑出些怒火,但那比不上别的恋人吵一次平常的架。
他的心是铜墙铁壁,无法撼动,难以伤害,很难进去,更难出来。
伤害不到他,甩不掉他。
她常常觉得无奈苦闷,其实更多的有庆幸感。
这世上的女人说分手也许不全是为了被挽留,但十次里至少有九次,希望对方挽留。
如果他真的不挽留,她不知道会多伤心。
墨时谦看着她,薄唇的弧度变得森冷。
他眼睛一眯,吐出一句毫无温度的话,“那如果他死了呢?你是不是再也不想说话了?”
池欢的眼睛睁大了一点,“你说什么?”
男人的嗓音像是夹杂了碎冰,一字一顿很缓慢,“我说,如果他没救活,死了,你是不是准备以后刻骨铭心的记着他,再也不跟我说话了?”
她深吸一口气,把脸撇到了一边。
虽然她对莫西故没有也不可能有什么刻骨铭心,但她接受不了他会死这个可能……
都是因为她,如果他死了……
就是被她害死的。
下颚一痛,男人在她把脸撇到急救室方向的下一秒就掐着她的下颌重新扳了回来。
他的声音是她从来没有听过的阴沉,“池欢,别让我知道你真的背着我跟他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否则那一刀没把他捅死,我也不会放过他。”
她的下巴被他捏的生疼。
池欢看着他的眼睛,轻轻的笑了出来,“他为了救我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你以为你如果对他做什么,我会原谅你吗?”
呵。
呵呵。
呵呵呵。
墨时谦盯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脑海中重复着她说的话。
他为了救我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你以为我会原谅你吗?】
男人手指上的力越发的重了,她的名字从齿缝中溢出,“池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