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老夫人虽然从回来就开始称病,在观花院里卧床休养,也没怎么往客苑去看望那些旧友亲朋,可这些人每日在府上做些什么,她大概还是都能从碧梧那里听些消息的。
前两日她听碧梧说府里的人似乎在轮番地往外去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今夜雪大,她刚本是让碧梧往客苑送些小厨房炖好的滋补的鸡汤暖胃,没成想碧梧一去才发现,客苑里空落落的,就没见什么人影。
越老夫人这才觉得不对,冒雪往秋水院来想问问,就正好听到了秦月瑶的那几句话。
“这不是瑞王府的世子前日刚远调宛州吗?瑞王爷想要替世子好好打点一番,就叫了阿辰他们过去商议,大抵是一时高兴忘了时辰,到这会儿都还没回来。”君修远看了一眼面露难色的林婉和秦月瑶,当即先开口解释。
墨冥辰先前说这件事情,最好不要惊动越娘娘。
先前两日府上调动那么大,越娘娘都没问过,他还以为越娘娘是不在意呢。
偏巧今晚越娘娘发现了不对,秋水院里又除了他,就只剩了不会说谎的林婉和不好在越娘娘面前说谎的秦月瑶,那这个忽悠的重任,就只能交给他了。
“劭儿前日就已经带着妻小动身去宛州了,瑞王跟辰儿他们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打点的?”越老夫人斜觑了君修远一眼,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你们不说哀家也知道,瑞王突然让劭儿刚过完年就举家去宛州,说是外放历练,其实是为了避祸吧?”
秦月瑶接了流苏端进来的热茶,奉到了越老夫人手边,抿了抿唇道:“不瞒母妃,阿辰他们也是觉得瑞王爷突然让世子离京的举动有些蹊跷,才想往瑞王府去询问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冥辰他们虽然早两日前就已经知道瑞王此举是因为知道渡业山庄的人会上门寻仇,也知道渡业山庄的人报的是二十年前晏家灭门之仇。
可他们真正想弄清楚的,是晏家灭门之祸的前因后果和太上先皇、瑞王爷还有凤羽公主这三人在当年之事里,到底都充当的什么角色?
墨冥辰说当年之事与越娘娘没有关系,越娘娘应该不知,便也不想在事情有论断之前先拿此事烦扰越娘娘。
可今晚越娘娘都过来问起了,他们三人这会儿也不好胡编理由搪塞,倒不如问问越娘娘,看她是不是真对二十年前的事情一无所知?
“瑞王爷一直是个性子和善的人,从前在朝中谋职的时候,虽没立下过什么大功,却也不曾得罪过什么人,做过什么错事,”越老夫人轻叹了一声,顿了两秒才又道,“过了这么多年,能叫他突然这般害怕的,大概也只有二十年前晏家的事情了,若真是因为此事,别说辰儿了,就算是哀家去瑞王府过问,想来也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是因为晏家的事情跟凤羽公主有关吗?”君修远听得这话,有些奇怪地问了一句,“可当年晏决刚弹劾了凤羽公主,就被瑞王爷状告叛国之罪,全家还突然惨死,这事任谁看了都能猜到是凤羽公主所为,瑞王爷又为什么到现在还要替凤羽公主遮掩?”
自从知道了当年晏家的事情后,君修远就因着瑞王对此事的态度而百思不得其解。
仇家都寻上门了,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谁都知道晏家满门被杀是在晏决被问罪之前,真论起来的话,瑞王当年最多也只是错在诬陷晏决而已,可他现在为什么什么都不愿意说,还想以死谢罪?
“哀家当年身在后宫,对晏家的事情知道得不多,不过,不止是你们,就连哀家也一直觉得奇怪,为何当年太上先皇与几位亲王都对那凤羽公主过分纵容。”越老夫人颔首唤了碧梧和流苏搬了三张软椅过来,让秦月瑶他们跟她一起围着火盆坐了下来,“哀家当年听太上先皇讲了不少他们年少时的事情,想来凤羽公主在她几位兄弟之中地位非常,该是跟他们少时之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