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青微微抬起头,两人的视线在铜镜里相遇。
苏幼青看着他。
半响后,她笑了。
她笑她自己,也在笑贺兰云洲。
再建一座“不落山”?
就算贺兰云洲把不落山上的一花一草,一土一木,全都搬到皇宫里来。按照不落山的比例,再建一座“不落山”起来……新建的“不落山”,跟他们记忆里的那座不落山,一模一样……
即便是这样,可他们心里清楚,更比谁都明白,那不是不落山。就算再像,就算是把整座不落山都搬过来,那也不是原来的不落山了。
贺兰云洲这样,明明就是在自欺欺人。
可是此刻他的眼睛里,却真的带着了期待。那种期待,让人觉得可笑又可怜。
何苦呢?
所以,她笑了。
她笑贺兰云洲,也笑她自己。
人有很多的贪念。
但并不是每一种贪念,都可以达成。
……
在她的笑容下,贺兰云洲眼睛里的期待渐渐消失,最后变得冰冷一片。
“桑儿。”
他看着铜镜里的她,低声喊道。
苏幼青嘴角的笑意,却越发深了。
……
那之后,直到皇后的册封大典之前,贺兰云洲都没有再踏进过云岫宫。
统儿曾经问过她,她所谓的计划是什么?
苏幼青但笑不语。
统儿气得想掀桌,表示“革命友情”再见。
转眼间,便到了贺兰云洲二十六岁的生日。十年前,便是在这一天,苏幼青告诉他,他可以离开不落山了。十年后,他的确离开了不落山。可同样的,他也把苏幼青带下了不落山。而这一日,不仅仅是他的生日,还是他册封苏幼青为后的日子。
从早上开始,便有专门的宫女嬷嬷过来,替苏幼青换上皇后大婚时穿的喜服。那喜服里里外外,一共有九层,象征着长长久久。
在此期间,苏幼青就像个木偶一样没有动,任由他们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