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夜晚来的特别快。
转眼,长安早已亮了万家灯火。
夜里的寒气格外逼人,橘清拢紧了身上的斗篷,推脱了骆寒时留她在府邸用膳的好意,坐上了一旁早已等候着的马车。
马车离骆王府越来越远,橘清窝在软塌上翻看临走时骆寒时给的几本书籍,忽然想起今天下午容胥让她过骆子慕府邸一趟,便伸手掀开车帘,对正坐在外头赶车的裘叔嘱咐了一声,马车调了个头,便往骆子慕的府邸行驶而去。
“奇文杂书?”橘清翻着手中的书籍,见书里讲的都是些民间的传奇故事,不由笑出声,没想到骆寒时表面上看上去是个温文尔雅的人,相处久了发现为人倒是有趣。
前几日骆寒时到随凤阁,她闲来无事便与他说起了聊斋志异,他听了觉得新奇,竟然命人私下去搜罗了民间的各种趣闻编辑成册,供他品读。
想来也好笑,堂堂一个南朝王爷,竟然被她白橘清带的去看灵异故事。
夜幕降临,天空竟然飘起了细细碎碎的白雪,马车渐渐放缓,过了一会儿,橘清就听到外头的裘叔说了声,“小姐,五皇府到了。”
橘清应了声,俯身刚想掀开帘子下车,就见已经有人替自己掀开了帘子,她抬头看去,不由勾唇一笑,伸手被他扶着下了马车。
“师父,大晚上的,您掐准时间在这儿等我呢?”橘清见偌大的皇府门口除了两旁的门卫,就只有自家师父在,知道容胥是担心自己怕生,才会亲自出来接她进去,心里渐暖。
对外,容胥是暂住在骆子慕的府邸的,骆子慕特地在自己的府邸划出个院子,供容胥居住,永安和容琛也在那院子里落脚。
“为师嘱咐了裘叔,若是接到你就让人过来传个信,冬夜寒气重,你出门该穿多些,以免染了风寒。”容胥站在橘清面前,俯身替她将身上的斗篷系紧些,模样认真。
“知道了,真像个爱操心的老妈子。”橘清悄然一笑,埋汰完容胥后还是乖顺的站着,任由容胥妥帖的替自己将斗篷大氅系好,她目光乱瞟之际才发现有雪花缓缓从天空飞落下来,像是要给这寒冷的一方天地润色一般,她回头看向容胥,清黑的眸子里有光亮,“师父,下雪了耶。”
“你身子畏寒,想要玩雪等身子调养好再说。”容胥失笑,此时的橘清脸上有难得的孩子气,她从斗篷里伸出手想要去碰碰那些飘下来的雪絮,却被他反手一握,牵在手中。
“这具破身子真是不经用,许是当初在茶谷的时候落下病根,才会这般受不了寒气。”橘清瘪嘴,忍不住嘟囔道。
她记得当年初到北齐茶谷的时候也是冬季,因为谷内气温低,她一时适应不了就染了风寒,在床上整整躺了一个月,后来是云画姑姑请了个望月神医过来给她看病,她才逐渐好转,那时可是灌了不少中药。
“知道自己身子弱,以后厨房给你炖的补药可别再推掉不喝了。”容胥凝眸看向橘清,佯装蹙眉,可那清润的嗓音却有淡淡的笑意。
“可是药苦。”橘清抿唇,微扬起一侧嘴角,笑意蔓延到眼中,她开口耍无赖,“师父你也知道,我最怕吃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