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她说那个人个子很高,戴一副大墨镜,说话声音有点怪怪的。其它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她的网友叫什么名字?多大年龄?身高多少?她说了吗?”
景致摇摇头,“我问说了,她记不起来了。也许是不想说。哦,对了,还有一点,她说那个人是个女的。”
“女的?”我想我的惊讶一定吓住了她,她瞋目而视,“你想让她是个男的是不是?”
“不不,”我忙解释,“只是出乎意料。”
我不愿让她看出来我对这样的情况有些失望,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这些情况太重要了。但还不够,你还得继续让她想,能想多少想多少。”
“还有别的吗?”她问我。
我不置可否。
“那我先走了。要送你回去吗?”
“不用。我还要给她们带饭过去。”
“怎么那么虚伪。”她白我一眼,暖暖的那种白,“我等你,快点用餐吧。”
她一直等着我把饭打包好,才开车一起回到了医院。
我把饭送到病房,然后和古丽道别回到了派出所。
秦晋不在办公室。我拿起电话准备找他时,赵铁树推门进来,满面春风。额头上伤口包扎得像一面旗帜,随着沟壑纵横的裂纹在脸上飘扬。
我放下电话,艰难地冲他笑一下,“回来了?”
“这点小伤,还能住一辈子不成?”他不屑的样子像凯旋的勇士。然后自觉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多亏那天没带你去。要不然……”
我已经无法忍受他那种自命不凡的样子,截断他的话说,“要不然我们都会安然无恙。”
“那不一定!”他像是根本没听懂我含沙射影的话,也许是头这次真的被打痴呆了。“现场很乱。你去了,我肯定得保护你。”
“那我会伤得更壮观些。”我笑着,嘴角有明显的运动轨迹。我想他这次应该能看懂我配合的表情。
终于,他不再显山露水表现自己了。但仍像一只扎在花蕊里的黄蜂,翘着屁股,一动不动坐在那里。
“案子这几天有进展吗?”他问我。
“也许有一点。”我说,“可能与网络有点关系。”
我知道他不会再继续问下去,因为网上侦破他不太懂。除了社区巡逻,他不可能再有什么可以去做的事情。
“如果你没事干,和我一起到社区去巡逻。可以吗?”这个“可以吗”是后来才加上的,所以听起来极其别扭。我实在无法忍受这种对我办案能力蔑视的行为。拜托了,老哥,浩然是办大案的,怎么能和你整天掺和在社区那些地方盯着几个小小的治安案件。
但嘴上还是给他留足了面子,“对不起,我还有点事,下次好吗?你刚受过伤,还是好好休息吧。”
他终于有了站起来的预备,屁股离开有半支烟的距离。我刚想舒口气,他却又坐下来,“我最近盯着一个扒窃团伙,里面有一个跟你上次接警过的一个女孩描述的那个家伙很像。”
“我接警过很多,不知道你说的哪一个。”
“在地下通道被扒窃手机的那个,记者,叫夏洛缇。”
我忽然想起孔梦龙要那个案子的事情,“你不提醒我真忘记了。不过是个不太好的消息。孔梦龙想要回这个案子。”
“没门儿!”他激烈的反应着,“早他妈的干什么去了!老子快把案子破了,他现在从峨眉山上下来收果子来了。没那么便宜的事情。”
我觉得有些麻烦,“你就别和他计较了。大家共事一场不容易,迁就一点。该出手时再出手。”
赵铁树傲得像一棵冷杉,“这种人决不能迁就他。你问问他一年能侦破几起案子?平时懒得像一条大黄蛇,见案子就推。到年底完不成任务急了,到处找案子,借案子,非得整整他不行。”
我现在才明白孔梦龙为什么突然想起了那个被他抛弃的案子。我实在懒得探究这里面的深层涵义,只想让赵铁树把这个案子还回去,毕竟,那是我交到赵铁树手里的。
“赵哥,给个面子,你就把案子还给他吧。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让他也有个台阶下。”实际上,到派出所后,我第一次叫他“赵哥”。
但这个甜蜜的称呼似乎也没有发挥多大效益,“你不懂。”他说,“这样的人不能给他留面子,他会得寸进尺。真真笑面虎一个,你别被他的假像迷惑了。如果是他让你向我要的,你告诉他,让他自己来找我。”
说完,猛地站起来,电一样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