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佳人停下脚步,扭头看向秋月白。
秋月白伸出手,道:“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唐佳人向着东风客里眺望两眼,果断转身,跑向秋月白。恶犬紧随其后,尾随在侧。
柔软的手指在手心里消失,令端木焱怅然若失。他有心将唐佳人抢回来,狠狠抱住,却…… 没有理由和立场。他不是唐不休,没有那种能力。
端木焱和孟天青眼瞧着唐佳人和秋月白渐行渐远,心中一片冰凉。
端木焱问:“喝酒不?”
孟天青回道:“怕你?!”
两名情场失意的人,相继走进院中,坐在椅子上,对着冉冉升起的月亮喝闷酒。
端木焱觉得用酒杯喝酒有些小家子气,于是直接举起酒壶,豪饮起来。
孟天青扫了端木焱一眼,直接拎起酒坛子,拍开封口,痛饮。
辛辣的酒水下肚,却浇不灭心头的火。
孟天青揉搓了一把脸,抱着酒坛子,垂头不语。
端木焱摔了手中空酒壶,道:“老子不服!”
孟天青呵呵一笑,道:“不服你去抢啊。”
端木焱站起身,吼道:“抢!必须抢!”愣了愣,又跌坐到椅子上,喃喃道,“一直以为,她心里只有唐不休。一直想着,若这世间没了唐不休,结局一定有所不同。呵…… 结果呢,唐不休退居二位,秋月白又蹦了出来。父皇怜我多年流浪在外,许我自己选妃。只要一道圣旨,她…… 便是我的。”扯下系在眼上的飘带,看向地上碎裂的酒壶,“可惜…… 终究不够狠心。”
孟天青后仰瘫在椅子上,望着月亮,道:“人就是犯贱。她假扮六王爷时,我恨她恨得要死。知道是误会后,又惦记她惦记得要死。”
端木焱发狠道:“不能就这么算了!”
孟天青坐直身体,眸光灼灼地问:“你待如何?”
端木焱一拳头砸在桌子上,信誓旦旦地道:“还得送粉大礼,让她忘不掉我!”
孟天青站起身,道:“我走了,你慢慢想送什么吧。”
端木焱闭上眼,软倒在椅子上,含糊地道:“其实,她也没有那么好。”
孟天青附和道:“一点儿也不好。”用袖子在眼角一抹,擦掉泪痕,心中暗道:却…… 忘不掉。
华粉墨从二人身边走过,就像一个影子,毫不引人注意。空中的酒香钻入他的肌肤里,令他那颗千苍百孔的心,也随之醉了几分。如果他可以像别人那样肆意醉一回,便不会痛,多好。
长长的街道上,秋月白用冰凉的大手,攥着唐佳人热乎乎的小手,在安静无声中,一步步向着秋风渡而去。
唐佳人就像做错事的小孩,低垂着头,攥紧了手中的断指。只听,咔吧一声,断指的骨缝处被她捏开,一根小拇指变成了两节。
秋月白转眼看向唐佳人。
唐佳人冲着秋月白谄媚地一笑,道:“狗放屁。”心中暗道:华粉墨,对不住了,我把你小拇指攥折了。
恶犬抬头看了唐佳人一眼,莫名其妙地承担了莫须有的罪名。
秋月白明明没说什么,但唐佳人却觉得有些紧张。一紧张,她就会想方设法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攥拳头,便是方法之一。于是,在咔吧一声轻响过后,一根小拇指成功变成了三节。
唐佳人再次看向秋月白,道:“这狗挺能放屁啊。”心中暗道:华粉墨,对不住了,我又把你的小拇指攥折了。不过,你应该不会在意的它变成两节还是三节吧?
仿佛为了和唐佳人较劲,恶犬果真放了一个屁。声音,略有不同啊。
秋月白听下脚步,静静看着唐佳人。
唐佳人心虚,眸光有些闪躲。
秋月白不知道唐佳人手中攥着什么,却知道,那东西对她而言很重要。否则,她不会接连撒谎,不想让他过问。
东风客里,住了几个人,他清清楚楚。很显然,那东西不是六王爷和二王爷的,便只有一种可能,那东西属于华粉墨。他虽想不明白,唐佳人和华粉墨的关系,何时如此亲密,却不可避免地心中醋意横生。只不过,他这人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看起来不大明显罢了。
令秋月白自己都觉得诡异的是,这一刻,他想得并不是要处理掉华粉墨,而是想起了唐不休。他想:自己此时此刻的感觉,是不是如同唐不休眼睁睁看着唐佳人将两颗蜜饯塞进他手里一样?
想必,是了。
从来没有那一刻,让秋月白清晰明了地认识到,唐佳人就是一个处处留情的多情女子。偏偏,她不自知。被她招惹的人,也不知。唯有真的将她撞进心里的人,方知。可惜的,为时晚矣。
秋月白在心里轻叹一声,攥紧唐佳人的手,继续走。
路很长,人总能转性,走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