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死者的准婆婆。”胡勇道。
叶悠然一愣,“你是刚查到,还是以前就知道?”
“刚查到的。”
“也就是说,死者生前是有过一段感情的。”叶悠然沉思。
“对,那个男人就是之前公司里发生的一起案件的主角,今年年初出狱,因为想要报复厉总,所以投靠在了尚承爵麾下,尚承爵这个人,想必您是有了解的,他跟厉总水火不容。”
“那这个案子,跟尚承爵有关吗?”
“他麾下很多人,这个人只是不起眼的一位,他纵容他们,但不会事事躬亲,所以事前应该不知,后来被这个人拿去邀功,尚承爵也就顺水推舟一把,厉邵元也抓住这次机会,想要拉厉总下台。”
惊叹于胡勇的速度,叶悠然点头,“我明白了,辛苦你了。”
“我接手时间不长,过去的一些事情可能容易忽略,太太有什么疑惑尽管问我,我这里有渠道探查,虽然不是万能的,但至少比警方那边要快一些。”
“好。”
挂了电话,叶悠然大致上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抬头看吴雷,“问出了什么吗?”
“在调查死者在公司里与人交恶的名单时,那个保洁阿姨透露了一个人……”
“另外一名姓薛的保洁。”
“对!”吴雷道,“但是死者女同事却说,死者和薛保洁亲如母女。”
“保洁阿姨怎么说?”
“她说,又一次打扫卫生时,无意中听到薛保洁和死者在死者办公室里吵架,还很激烈,因为平时薛保洁是他们这群保洁的领班,所以保洁阿姨不敢偷听,匆匆离开。”
叶悠然问,“找到那段视频了吗?”
如果吵架的话,从办公室里出来应该是在面上带出来一些表情的。
或者,运气好的话,办公室门前那个监控装置,还能录到一部分声音。
“正在让林莽联系。”吴雷点头,“你这边有什么新发现?”
叶悠然把胡勇查到的消息跟他分享,“我想,我们可以审讯这位薛保洁了。”
“还有她儿子的案件,我去了解一下。”吴雷说完急匆匆走出去。
……
很快,薛保洁被带到警局,问话过程中,她态度很是强硬,嘴巴很牢,密不透风的。
直到吴雷问她,“听说,你跟死者关系很差,动辄大吵大骂。”
“没有,我跟她关系很好。”
“那你们为什么吵架?”
“没有吵,我嗓门比较大,别人听见了可能以为我们在吵。”
“你嗓门很大的骂她是贱B,这也不算吵?你甩她一巴掌,这也不算吵?”
吴雷将一个优盘在她面前晃了晃,“这是在死者办公室门前的监控视频,你们在里面大吵一架,你怒气冲冲的出来,死者后出来,脸上浮肿……”
薛保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狐疑,但很快就释然道,“偶尔吵一次罢了,大惊小怪做什么?”
“这不是一般吵架,你这已经造成了言语攻击和人身伤害,也是死者脾气好没来警局告你,换做别人你这么嚣张试试。”
薛保洁冷哼一声,不言语。
吴雷又道,“说说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
“不为什么,我们之间就是这种相处方式。”
“是吗?”吴雷气笑了,“就因为你儿子入狱,你迁怒于他,所以就骂她打她,她也不还手,你竟然还变本加厉了,你儿子出狱后,你痛恨她不跟你儿子复合,所以就杀了她!”
叶悠然在电脑前看得一清二楚,薛保洁在听到吴雷前面的话时,脸上露出一抹紧张,双腿不自觉的绷直,但是听到后面内容时,她又露出不屑……
叶悠然给吴雷发了条消息过去。
吴雷收到消息,低头看了眼,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喔,我明白了,你儿子出狱后,直接投奔了尚承爵,并没有第一时间来找死者,他痛恨的人,厉承勋排第一,死者,才是排第二……”
薛保洁的眼神在他手机上飞快掠了一眼,她想要力持镇定,但是游走的眼神出卖了她。
吴雷说对了。
“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说一些有的没的,我告诉你,我没有做过的事情我是不会承认的,而且媒体上都报道了,都是厉承勋做的,是他跟邱寻有不正当关系,也是他害死了邱寻,我相信,只要你们警方用心,就能查到证据,而不是围着我一个老婆子逼供,我儿子是坐牢了,但是我没有被打垮,我很坚强的活着,你别妄想诬蔑我!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开口。
“厉承勋……”吴雷缓缓的说出这三个字,“对自己老板直呼其名,看来,你真的很痛恨他。”
叶悠然勾唇,终于,要露出马脚了。
她再次给吴雷发消息。
吴雷又看了下,“只要我们警方用心,就能查到证据,这话,内容很大啊,你的意思是说,你伪造好了证据,就等着我们发现了,这样,你就可以栽赃到厉承勋身上了?”
薛保洁再次瞪向他的手机,似乎很是忌讳手机对面这个人。
说明,叶悠然又猜对了。
薛保洁兀自平静了一下,索性不再开口,怕多说多错。
“看来,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吴雷微微摇头,这个女人,真是一把硬骨头。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还是固执坚守。
“除非拿到我杀人证据,否则,时间一到,你们还得乖乖放我走。”薛保洁冷冷道。
她说得没错,警方办案审讯都是需要证据支撑,没有证据,问完话就得放人走。
审讯进入瓶颈。
叶悠然按了按额头,有些无计可施了。
忽然,听到吴雷问,“听说你也会点针灸?”
叶悠然敬佩的看向吴雷,这个人,身为队长,果然是有本事的,在瓶颈期最难突破的时候,每一位审讯的人员和观看着都会出现急躁和愤怒情绪。
而吴雷,却越发的冷静了,问话,直取关键点。
叶悠然眯眸想了下,她倒是忽略了这点。
一个人会针灸,不奇怪,但是一家子人都会针灸,那很有可能,是跟着一个人学的。
这个人,或者是陈爷爷,或者是邱寻。
斟酌了一番,薛保洁答道,“会点皮毛。”
“跟陈老爷子学的吧?”吴雷又问。
“不认识。”薛保洁很快的否定了。
这时,警员进去,交给吴雷一沓资料。
他翻看完,似笑非笑的看着薛保洁,“为什么要说谎?”
“不懂你什么意思。”
“你可以说谎,但是被我抓个证据,证明你说谎,那就说明,你心里有鬼!”吴雷将那一沓资料在她面前挥了挥,“邱寻,曾用名,陈邱寻,邱,是你前夫的姓氏,陈邱寻出生时,母亲难产而死,她是你和你丈夫定下的童养媳,所以叫陈邱寻,但是后来你怀孕,被你前夫家暴流产,你们离婚,你再婚,生下现在这个儿子,你竟然说你不认识亲家老爷子?”
薛保洁冷冷勾了下唇,淡淡‘哦’了一声,“现在记起来了,年代太久远,一时忘了。”
“年代太久远,忘了?”吴雷笑了,抽出一张从通信公司那里拉出来的单子,“你们才昨天通过电话,这怎么解释?”
叶悠然一愣,薛保洁和陈老爷子通电话?
这里面就有猫腻了。
“是吗,我有老年痴呆,记性差。”薛保洁的嘴,不是一般的硬。
“行,我现在就请示局长,给你联系这方面的医生,如果你没有痴呆,那你可要跟我好好说说,你说谎的原因了,是做贼心虚,还是玩我们警方呢,我跟你说,你别玩太大了,小心最后,你作茧自缚!”
被他话里的大动干戈给吓到了,薛保洁嚷嚷道,“是,打电话又怎么了,他孙女死了,我就不能跟他打声招呼?毕竟,陈老爷子曾经拜托我照顾好他孙女,我有通知他的责任。”
“你看,你说明白不就行了,干嘛要说谎,反而让我们更容易抓住把柄。”吴雷半真半假道,“要不然,我们会以为,出尔反尔反对尸检,把尸体拉回去的主意是你出的呢!”
薛保洁面露一丝慌乱,一闪而过,又再次沉默了起来。
叶悠然想了想,又给吴雷发短信。
吴雷看过之后,又道,“厉承勋这里,我们没找到关于他的任何不利证据,所以,已经让他回去了,你在嵘锦,估计是呆不下去了。”
薛保洁听完果然不淡定了,“你们这是包庇,你们这是包庇凶手!”
“阿姨,我们真的没有包庇他。”吴雷不痛不痒道,“就像你说的,我们只是知道他进入了死者办公室,但是里面发生了什么,我们可不知道,而且,就算是凶手,也要说明他杀人过程,如果杀人过程跟我们警方调查到的不一样,那我们也不能指认他杀人,毕竟,根据死者临死前的种种迹象,她是自杀的可能性更大,这个,陈爷爷应该跟你通过信儿了吧?”
薛保洁别开视线,气得胸膛起伏,“反正你们就是包庇,因为他有钱有势,你们被收买贿赂了,所以才让他逍遥法外。”
“那倒不是,比他有权有势的人多了去了,比如,你儿子现在投靠的那个尚承爵,当然,尚承爵不算什么,就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一只,真正厉害的人物,是尚承爵背后的人,你儿子呢……”吴雷用手比了比,“处于最低端,跟个打手差不多,等事情败露,尚承爵拖得一干二净,而你儿子,就是无用的弃子,这才从监狱出来,兴许,很快就可以再次进去了,而且是和你一起,你们在里面,也好有个照应,你说是不是?”
说这话时,吴雷是贴在她耳边说的,肯定是不能被录音,不然,就是恐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