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氏备好午膳请了邵谦在堂屋用膳,期间两人相聊甚欢,饭毕邵谦因说有公务告辞离去,霍氏内宅诸多事忧心,也就没客气挽留几句,只把他相送到内院垂花门,再由外院管事陈丰把邵谦送出傅府。
回到远香堂里,陈丰家的刚从清风阁回来,手上拿着两根茉莉花种,把事情原委说与霍氏听,霍氏诧异道:“这样说,邵谦给我的并不是景秀那根?”
陈丰家的据实道:“您都看着了,老奴手上拿着的可不正是两根花种。也不知那邵大人是何意思,怎么就说在路上捡到百濯香粉,幸好没发落六小姐,要不她还不得吃了哑巴亏?”
霍氏睨了眼她,半天不做声,陈丰家的就看着情形道:“老奴这些年跟着您日子久了,多少能看出些事和人来,这六小姐虽说是柳姨娘的女儿,但回府至今也是本份规矩做事,倒是瞧不出那起子诡计来,您看看今日被十小姐烫着脸上,险些就毁了容,也没说一句怨言来。倘或真是她心思重,可这内宅的事哪一样能瞒得过您,何况白苏还在她身边盯着,太太总该放心才是。”
霍氏目光一闪,想了想地道:“我知道你说这话的意思,你处处为景秀说好话,总是为了荣哥儿。那孩子到底是你奶大的,你待他如己出,冲着荣哥儿着想,你也把景秀往好处想,不情愿看到她心眼多。”
陈丰家的一眼被霍氏看穿,笑了笑道:“老奴这心思都写在脸上,总是瞒不过太太。”
霍氏就笑道:“也罢,权当是为了景荣,姑且我信她一回。”
陈丰家的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嘴里虔诚地念着“阿弥陀佛”,“荣哥儿可要大好了。”
霍氏看着就露出慈祥的笑容,那笑容是只有对自己亲生孩子才有显露的。
陈丰家的心下了然,太太也是一心为大少爷好。想起两位小姐,她又道:“太太,老奴还有一事不吐不快。大小姐和十小姐可都是您嫡亲的女儿,您怎么就下的了狠手罚了二位姐儿,对大小姐罚的也忒重了,《金刚经》有好几卷,罚抄下来怎么受得住?还有十小姐,她又不爱描红,您也舍得重罚她?”
霍氏跟着叹口气:“我哪里就真舍得,只是景汐这孩子太娇纵了,下手越来越狠,把自己的庶姐烫伤,过些日子族亲来府里作客,万一传了出去景汐的闺名会荡然无存。我也是为她好,当是长点教训。至于景沫,我这么做是给她妹妹们看的,一个个的趁着我近来事多,都长心眼了,把手伸到我身边来,她们就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陈丰家的知道是在指今日绣品的事,不由问道:“太太已经知道那小纸是传给哪个小姐了吗?要不要把雁儿叫来问清楚。”
“不必。”霍氏微微一笑:“且等等看吧,过会自然有人到我跟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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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秀回到清风阁时,已经是午后了。巧娘见景秀大半天没回来,心里正是焦急万分。在门口等了许久,没有等到景秀,倒是把陈丰家的等来了,陈丰家的一来就说要把茉莉香粉找来,巧娘心有不知,但也去叫丫鬟去取。陈丰家的拿着香粉一句话不说就立刻走了,到现在她还不懂是怎么回事?
待景秀平安回来,却看她那左边脸上赫然红肿着,巧娘急道:“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景秀摇了摇头,说着句:“您别急,没什么事。”要白苏搀扶着回了内室炕床上躺下。
白苏把始末道明,巧娘气的直跺脚:“怎地有这么心狠手辣的小姐,那可是烫水,敢情不是泼在她脸上,真是作死……”
景秀忙道:“算了,您别气着了自己身子,她不是也被母亲罚了抄书吗?至少这些日子是不得害人了。”
巧娘拍着气喘的胸脯,唉声叹气:“迟早有一日你也得教她烫着一次,她才知道好歹!”
景秀笑笑没有做声。
巧娘好不容易消了气,知道到这会还没吃饭,忙去叫了孔妈妈来摆午膳。
简单吃过后,景秀只留下白苏一人说话:“知道你有很多困惑,但今日遇到邵大人的事不能透露出去一字。”
白苏谨慎道:“奴婢知道。”
景秀接着把事情经过全告诉白苏:“……所以我才会有意要陈丰家的来清风阁拿花粉,不然太太误会我,那我之前所做的努力全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