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朕对于自己器重信任的人,就是如此慷慨的。”龙祁世道,“你们又不是那些胳膊肘往外拐的叛徒败类,对于那些人,朕一定会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对于你们,朕拿到了好东西也不会吝啬分享。你们收着就是了,不用推辞。”
“既然陛下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那微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顾珏清笑道,“关于后天的行程,陛下不用担心,我们都已经安排妥当,陛下现在只需要思考,事后如何处置叛徒便好了。”
“朕已经想好他们应该拥有怎样的下场了。”龙祁世冷笑一声,目光中透出寒意,“朕已经派人去皇叔的封地,盯着他的妻儿,一旦有机会便把他们捉了,如此一来,即使皇叔给自己留了后路,也不一定顾得到家人了,不管怎么说,控制他的家人都是对朕有好处的。”
顾珏清问道:“晋阳王的家人,也是皇亲国戚,他的儿女是陛下的堂兄弟姐妹,陛下可会从轻发落?”
在这个世道,一人谋逆便牵连全家。
哪怕家人都是无辜,也难逃厄运。
“叛臣的家人,顾卿认为,朕应该念着血缘关系,从轻发落吗?”龙祁世的语气不咸不淡。
“微臣倒是不关心他们的安危,只是在替陛下考虑。晋阳王固然可恶,可他的子女还年幼,王爷谋逆并未带上他们,他们也算是陛下的亲戚,陛下若是把他们全都处置了,落在那些文人墨客的眼里,恐怕要说陛下铁石心肠,太过冷酷绝情,其实在王爷这件事上,陛下还是可以给自己博个名声的,放他年幼的子女一条生路,贬为庶民,终身不得进皇城,这样的处置,既能彰显您的宽仁,也不会留下后患。”
“顾相的提议倒是可行,对陛下来说是不亏的。”卫长琴接过话,“顾相的话倒是提醒了微臣,那些参与谋逆的大臣自然该受到应有的惩罚,自古以来一人谋逆便牵连全家,可他们的儿女许多都还年幼,倒也可怜,微臣认为,十六岁以下孩童免死,陛下您觉得如何?”
“两位爱卿倒是心软。”
龙祁世的神色看不出喜怒,语气颇为平淡,“朕岂会不知道那些罪臣的家属无辜?朕想要株连他们,目的是震慑世人,朕要所有的人都知道,冒犯皇权,企图谋逆会是什么样的下场。那些罪臣的家属们,不应该怪朕狠心,要怪,只怪他们偏偏要和那些罪臣扯上关系。”
“陛下认为,把这些人的全族都赶尽杀绝就是最好的决定了吗?震慑固然是有的,但是此次牵扯到的大臣实在太多,加上所有的家属,那是多少条人命?都是祁国的子民,陛下真觉得在皇城内这样大开杀戒合适吗?真正有罪的受到制裁,百姓们也乐见其成,可如果被处死的人当中还包含了大量的老弱妇孺,旁观者会怎样揣测陛下的性情?震慑太过,造成的便是恐慌了。这绝对不是陛下想要的结果,您想要的应该是高枕无忧、无人敢犯、以及百姓的爱戴。”
顾珏清顿了顿,道:“微臣斗胆,恳请陛下少些杀戮,陛下可别说微臣太心软,微臣考虑问题,是从您的利益出发。您仔细斟酌,微臣和卫相的提议,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您越是宽仁,显得那些罪臣越发可恶,越发不值得同情了。陛下难道不想听见百姓对那些罪臣唾骂的同时,也赞扬您的品德吗?”
龙祁世静默了。
顾珏清所言,值得斟酌。
片刻的寂静后,他道:“所有罪臣,抄家并赐死,于城门外曝尸三日。随从不可免死,老弱妇孺免死,驱逐流放至偏远之地,终身不得踏进皇城,这样的处置,两位爱卿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