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偶遇（二）

“真的会这样吗？”卓青鸾嘴角微勾，“以你家小姐的性子，可不单单会感激我，这么简单吧？”

小九听到卓青鸾的话，惊讶的迎上了她的目光，这次看过来的眼神，没有质疑和不确定，而是伴着不可思议。

芮奇已经听糊涂了，“你们两个究竟在说什么呀？”

卓青鸾拉着芮奇在床边坐下，“没猜错的话，你是得罪了戴静，而被打惨了，驱逐出相府的，她们将你卖到青楼了？应该不是……”卓青鸾自问自答的说起来，“你跟在戴静的身边应该有一些年头了，知道她的事情必不在少数，这样的情况下离开相府，戴静又怎么会留你活口。想必是送你上路的人心慈手软，放了你一条活路吧？”

小九支撑着坐了起来，“听王妃刚刚的意思，似乎……”

“你既然了解戴静，自然也知道她对我，对王爷和王府存过什么样的心思，如今她已迈出了第一步，踏入了王府大门，自然不会再回头，若这会儿我将你送到她跟前，她可不会感激我，反而会怀疑我救助你的这段时间，你跟我说过什么她干过的不为人知的勾当。”

小九恍然大悟，“王妃既然知道戴静是什么样的人，为何还要纵容她进入王府呢？”

“咱们俩的关系，似乎还没到可以推心置腹的程度，小丫头，该说说你的事儿了吧？”卓青鸾定定瞧着她，嘴角的笑容柔和温婉，仿佛有抚慰人心的作用。

小九跟着一起笑了，“我的事情，大抵跟王妃猜测的差不多，小姐妹放了我一马，留我一条性命。可是我伺候了小姐这么多年，忠心耿耿不曾二心，就因为打碎了王爷送来的一个聘礼摆件，就被小姐拳打脚踢，她怕我因此心生记恨，索性杀了我，命人将我丢到乱坟岗。幸亏有好心的奶奶，救了我一命。这事儿虽然过去了，但我心里的坎儿过不去。我对她那样衷心，她却枉顾我的性命，我不会放过她的。”

“哟，自己能不能活下去还是未知呢，这就想着咬牙切齿的报仇了？”芮奇半含讥讽的说道。

小九却是嘴角微勾，“在遇到公主和王妃以前，或许我是个前途未卜的弃子，可遇到二位之后，可就未必了。至少现在有文桑的‘宝医’在，我这条小命就可保住。作为报偿王妃救命之恩，我会将所知道的关于戴静的一切，告知王妃，日后不管王妃有何拆迁，小九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哟呵？今儿咱们命好，酒醉竟然还白捡了一个丫头？义姐，意下如何啊？”

“听着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只不过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戴静用苦肉计故意安插过来的棋子呢？”

芮奇挑了挑眉头，“这还真有可能哎。”

就在这时，沐浴过后的言嬷嬷走了出来，“王妃真是个谨慎的人啊。不过老婆子我说一句公道话，捡这位姑娘那天，天很冷的。这里距离乱坟岗最近，所以大部分人家都是空的，有更好的去处，谁肯住这里呢？老婆子我是因为过往在宫中待过，出来后无儿无女自由散漫惯了。加之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事情，太后留下我一条性命，保我不死已是仁慈，我不能再给太后惹麻烦。所以只能躲在这里安度晚年。瞧我，说着说着，怎么说到自己头上来了。”

咳嗽了两声，言嬷嬷又裹了一层被子在身上，“捡这姑娘那天，天很冷的，我本来要出门去买菜，可刚打开院子门，就看到不远处爬过来一个什么东西，你们是知道的，老婆子我很谨慎，便蹲在门口，盯着门缝外头一直瞧。这姑娘，挨家挨户的爬着敲门，都是敲个六七下没人应，便转向下一家。不瞒你们说，我这院子的前后左右都是有人住的，可是没有人搭理她。当时眼见着她要来敲我的门了，我就将门原样关好，也是听了六七下，见仍旧没人应答，她便改爬向别处了。就这样，有敲了十多家，也有人探出头的，但见是个快死的人，竟狠心的直接给踢出更远了。她最后晕倒在了七八户之外，还是被我费劲给拖拽回来的呢。我本来身子也不好，怕也是拖拽她的时候给累着了，当日夜里睡觉差点儿就过去了。还是这小姑娘激灵，把我给救回来的。细细说来，也不全是我在救她，她也是救过我的。”

“奶奶断断不要这样说，若非没有白天拖拽时累着，奶奶也不会夜里犯病了，这都怪我。小九的眼里含满了泪水，我知道这事儿说来离奇，我也没想到王妃和公主竟然也认识奶奶，若是王妃不信我，大可以不采纳我的意见，不救我都是成的，我随便到外头找个郎中医治即可。只是奶奶对我的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就请王妃能够施以援手。救奶奶一命吧。”

言嬷嬷扶着小九，“丫头，你这是何苦呢。”

两人不过几天的相识，却是话赶话，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

卓青鸾皱眉皱眉再皱眉，她不过就说了一句质疑的话，不至于惹得两人这般感慨吧？

“好了好了，都是病伤之人，大悲大痛是很伤身体的。我不过随口一问，你们这么敏感做什么？我当然知道这不可能是戴静能够安排得了的。就算戴静查得出言嬷嬷的所住地点，却也没法操控太后那边的事情啊，芮奇公主今日带我过来，全是偶然，这点我心里很清楚。你们也别哭了，快快分开来好好歇息吧。”

卓青鸾搀扶着言嬷嬷，让老太太安安生生坐下来，开始替她把脉，“言嬷嬷，您的身子骨，能够支撑到现在，真的是福大命大。你的问题不大，追本溯源，只要我将根本的淤堵给疏通了，再活个七年八年的，不成问题。”

老太太一听这话，高兴的差点儿蹦起来，“此话当真？那这丫头呢？她如何啊？王妃可愿意如刚刚所说，收留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