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废话,有本事你也去河边的烂泥地里打个滚,看看是香是臭。”段少君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这货,别人家的亲兵向来都是主忧臣劳,主辱臣死。
主公一个眼神,亲兵甘愿赴死。绝不问为什么,也不会挑三拈四。怎么自己的亲兵一个二个全都那么不像话,这个一脸嫌弃,那个兴灾乐祸,唉……差距啊。
下一刻,围成了人墙的齐大眼珠子鼓了起来。“公子你这是在干嘛?”
“脱衣服啊,怎么,没见过白白净净风流倜傥的正人君子脱衣服?”段少君嘴里边说着话,手上不停,以最快的速度把身上那裹满了污泥的衣物给扒掉,还好,这货好歹也是有节操的人士,留下了小内内没扒。
然后将齐大带来的衣物给换上,然后让齐大等人拿水囊过来给他草草的洗了个脑袋和双手,浑身上下虽然仍旧不停地冒着异味,但是,比起方才而言,就像是农村的茅房和城市的洗手间一般,虽然还臭,但是区别已经很大。
段少君拿毛巾使劲擦干了头发上的水渍,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总算是感觉到了心旷神怡,入鼻不再是那股子浓烈的恶臭。
“公子,到底方才您跟殿下干嘛了,怎么会一块滚倒那烂泥地里去?”许正一脸八卦地提着水囊,时不时地扭头望向那远处的火光,那里,绣壮士正在给李大将军烧水清洁。
“那是因为我跟殿下正站在河岸边指点江山,突然,一条浑身金黄色的巨龙从饮马河中咆哮而出,吼声如雷……惊得殿下面无人色,本公子勃然大怒,拔剑而起,怒视这头妖龙……诶,你们啥意思,不是想知道公子我为什么掉烂泥地里吗,这故事才起头你们怎么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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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长史呢?”舒服地泡在木桶里边,看着四周都被用毛毯围住,唯有上空星月璀璨,李幼雯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有野浴的一天。
“段长史已经回去了,李将军他们守在距离殿下百步之外,若是有时,即刻便至。”绣娘在旁边继续烧火,火上架着的大锅里,热水翻涨不已。
“他就那个样子回去了?”李幼雯很是吃惊地道。“怎么不过来洗洗。”
“这个,奴婢不是很清楚,想来以段长史的性子,应该不会就那么狼狈的回去才是。”绣娘摇了摇头说道。“再说了,他一个大男人,难道还能够让他过来清洗不成?”
李幼雯俏脸也不禁一红,瞪了一眼这个不会说话的女亲兵,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抬起了头,继续看着天穹深邃的银河发起了呆来。
绣娘一面烧火一面小声地道:“明天,我们过河之后,就会径直南行,到达寰州之后,再转道向东北,希望这一路都能够太太平平的……”
“渡过了饮马河之后,我们需要加倍小心。”李幼雯脸上的迷茫之色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则是凝重。
绣娘有些吃惊地转过了头来看向李幼雯。“殿下,咱们一路都有契胡军队护送,就算是过了饮马河之后,护骑少了半数,但也有五百骑,不至于会有什么事吧?”
“可你莫要忘记了,我的身份不仅仅要瞒过契胡,更要瞒过咱们大唐的边军。”李幼雯抬手揉了揉眉心。“不论是可以帮到咱们的,又或者是想要致我于死地的,都得瞒着,不然,段长史危矣……”
“殿下,您真的要,真的要那么做吗?”绣娘将一根干燥的木柴塞进了火堆,忍不住又再一次想要向李幼雯确定她的心意。
“当然,段公子救我性命,我焉能负他?”李幼雯奇怪地打量了绣娘一眼,坚定无比地道。
绣娘除了在内心深深叹息之外,再没有任何的言语,只有那木柴被烧裂的声音,应和着那波涛汹涌的饮马河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