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这半个月,作坊里的事和金泰楼的事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也没什么值得云舒再去好好检查的地方。
倒是村里开始忙碌起来了,第二天老村长便来跟云舒商议建旅游小镇的事了。
“咱们村里也有不少人找我了,大多数都是之前跟着你一起干烧烤的人,他们手里有钱了,有的是一大家子人合伙买个店面,有的没什么钱就想着租一个。你去京城之前说尽量先让咱们自己村里的人定店面,我时刻都记着的,给他们的价都是最便宜的。”
老村长笑眯眯地,想着大家的日子马上就好过了,他心里也高兴。
云舒给老村长送上了用京城带回来的茶叶泡的茶,这茶水又香又甘甜,喝起来十分美味。
老村长忍不住多喝了两口,道:“过不了多久,咱们村里的人都能喝上这样的好茶了。”
不是他吹嘘,只要大家踏实肯干,将来的日子不会难过的。
“外村的人有没有来的?”云舒最关心的就是这个,她走之前已经让王瀚带着人将云水村建旅游小镇的事散了出去,还把他们的旅游小镇说得像天上的街市一般好,就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来这里投资做生意。
光靠本村的人,虽然能发展,却只能缓慢地发展,只有借助外来的资金和生意伙伴,才能更好更长久地发展下去。
老村长点点头:“有,而且还挺多的,和掌柜已经跟我买下了一个三层小楼,说是要开个酒楼,跟你那酒楼离得不远。我记得你说过,就算外村人做的生意跟你的冲突,也不能给他们使绊子,我就把那个小楼卖给他了。”
“嗯,村长爷爷你做的很好,咱们的旅游小镇就是要多方位发展,若整个小镇上只有我云舒一个酒楼,没有竞争对手,早晚会走下坡路的。”云舒笑眯眯地,她早就猜到忆江南会来旅游小镇做生意的,对此并不意外。
不过老村长却忽的有些气愤,道:“别的也就罢了,那个春香楼的老鸨子居然也来找我了,非要把她的青楼弄到咱们村里来不可!”
春香楼是良河县最大的青楼,虽比不上京城的青楼大又有名气,不过在良河县这个小地方,也算是出名得很了,妥妥的一个销金窟。
对于这件事,云舒站在老村长这边,虽说她极力支持引进外资,但也不是什么样的都往家里带,青楼这种地方还是算了吧,再把村里自己人给带到了沟里去就麻烦了。
现在村子里十之七八的店铺已经有了主儿,或卖或租,村里也算有了一大笔进项了。
当然这些钱并不是老村长一个人的,这些都是所有村民的,老村长决定用这笔钱把村里的路修一修。都说要想富先修路,他们村子的那条小路只能容许一辆马车通过,连两辆马车并行都成问题。
云舒也觉得修路迫在眉睫,正好现在天气也渐渐暖和了,可以一边修路一边装修村中的酒楼等物,最多两个月,估计就能完工了。
村中的事说完了,老村长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又喝了两口茶才终于开口了:“舒儿啊,你在京城这么多天,有没有见到你祥东大哥啊?他年前就去了京城,这都一个多月了,我实在不是太放心啊!”
原来是向她打听孟祥东的消息。
“祥东大哥不是去京城备考了吗?难道他没有往家里写信?”
老村长点头:“写了,不过这孩子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的,我怕他一个人在京城没人照顾,若是生病了身边也没个亲人帮着,我这心里啊……”
儿行千里母担忧,云舒能理解老村长此时的心情。
“村长爷爷你放心吧,祥东大哥是个稳重的人,他从小就在城里念书,照顾自己这方面你不用担心。而且他去京城之前,风吟已经跟京城里的朋友打了招呼,尽量帮助他。春闱不日就要开始了,我们这次去京城怕影响他备考,也没去寻他,不过等考完了试,祥东大哥肯定就回来了!”
云舒说的都是实情,风吟虽然有些吃醋孟祥东对云舒的特殊感情,不过却也敬重他的确是个人才,暗中让风十和小八在京城做了番打点,肯定没有人敢找孟祥东的麻烦。
做这些事的时候,风吟都是瞒着她的,也是后来在京城的时候,罗清漪偶然说起孟家托她去探望一下孟祥东的时候才知道。
大家都担心影响了孟祥东备考,便没有上门打扰。
有了云舒这句话,老村长心里就踏实了,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高高兴兴地走了。
鱼丸作坊和粉条的生意一直很好,特别是粉条,因为能保存的时间很长,现在已经能运到更远的地方了。
看着作坊里每日剧增的出货量,云舒都有些后悔当初跟忆江南合作了,若是不合作的话,现在她的生意肯定能再翻两番都不止。
不过既然已经上了这条贼船,再想轻易跳下来就不容易了。
却没想到,还真的有让她下船的一天。
回到云水村没几天,秦雨露便着急忙慌地赶来了,而且还是她一个人。
小姑娘一见到云舒眼泪就扑簌扑簌地下来了,哽咽着说道:“舒姐姐,怎么办?子安哥哥说以后都不要再做生意了,他还说,还说……”
虽然很伤心,不过秦雨露也知道有些话不是随便就能说出口的,不然是要招来杀身之祸的。
村里的几个婶子正在家里陪着罗清漪说话,云舒赶紧拽着秦雨露去了楼上自己的闺房里,没了外人,小姑娘终于将话说了出来。
“子安哥哥让我离开他,他说他要参与夺嫡,若是成了,我将来就要跟无数的女人分享他,若是不成,我跟着他就不会有安稳日子过,甚至性命堪虞。舒姐姐,你说子安哥哥他是怎么了?他怎么突然要参与那事了啊?呜呜,舒姐姐,我怎么办啊?夺嫡那么凶险,子安哥哥若是有个什么,我,我怎么办啊?”
秦雨露趴在床上哭得整个身子都颤抖了,云舒却久久没有反应过来,一向醉心生意一门心思只想着挣钱的敖子安,怎么突然参与夺嫡之事了?
再想问秦雨露一些事情,可她哭得太过伤心根本没有心思回答她,看来这些事问她是不行了,不过还有一个人肯定更清楚这些。
好不容易将秦雨露安抚好,云舒为她倒了杯宁神茶,看着她喝下去睡着了才离开了房间。她要去海边寻风吟,好好问问这件事。
天气渐暖,海里的鱼虾开始活跃起来,藏在海上的水匪也到了“开张”的日子了,风吟和风家军的任务也更重了,一刻都不敢松懈。一眼望过去,海面上全都是来来回回巡视的战船。
云舒来得很是时候,风吟今日并没有一同出海,正坐在自己的帐篷里看着地形图沉思。
看着他魁梧的背影,云舒只觉得心里一阵悸动,脑海里一下子就想起初次见他时的模样,唇角不自觉地勾了勾。
“怎么突然来了?来了也不说话,你就打算这么一直盯着我?本将军承认自己长相英俊迷倒了一众女人,不过,却从来不知道光是一个背影就能把你迷成了这个样子。”
风吟戏谑的笑声在耳边响起,云舒脸颊一红,碎了一口:“少臭美!我这不是看你在忙着,正想要不要打断你呢!”
“忙?”风吟挑眉,一把捉住了她的手,带着她便窝到了椅子里:“嗯,的确有些忙,一直在忙着想你什么时候过来看我,会给我做点什么好吃的。哦对了,我还得忙着去心里瞧瞧,除了我,还有什么东西占了你这小小的心。”
说着,还用手指在她胸口的位置若有若无地点了点。
云舒只觉得心里突然窜进了一头小鹿,正砰砰地乱撞,恨不得马上就从她心口撞出来了。
“你别乱动!”云舒赶紧捉住了他乱动的手,红着脸颊道:“东西?我这心里装的东西可多了,最大的就是一个叫风吟的坏东西!”
嗯?
风吟英俊的眉毛高高挑了起来,他似乎这才发觉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些不对,赶紧道:“我可不是东西……”
“嗯,你不是东西!”云舒噗嗤笑了出来,却被风吟一把扣住后脑勺,用自己的唇堵住了她的。
良久,他才松开了手,看着面容潮红的她笑道:“为了你,不是东西一回又如何?”
咳咳,咳咳。
云舒赶紧摁住快要蹦出来的心,让自己赶紧冷静下来,道:“我来找你是有正经事的。”
“嗯,我也是有正经事的。”一边说,风吟的眸光再次落到她微微嘟起的红唇上。
生怕这家伙再饿狼捕食一般扑上来,云舒赶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急道:“敖子安是不是有什么事?雨露刚刚来找我了,哭得特别伤心,还跟我说,跟我说……”
风吟果然知道,他眸光沉了沉,续道:“说他要参与争夺皇位,是吗?”
“你果然知道?!”云舒赶紧坐直了身子:“你知道为什么不阻止他?”
阻止?
风吟动了动唇角,似乎笑了笑,又似乎没有笑:“有些事不是你想阻止就能阻止得了的,就像当初兰妃娘娘被打入冷宫,谁又能阻止得了?”
兰妃?
云舒似乎明白了:“是因为兰妃?他参与争夺皇位是为了兰妃吗?”
果然被她猜中了。
风吟点头:“老三不是个东西,当初答应得好好的,只要子安暗示将银两交出来,他便能保护兰妃周全。可是,据我打探到的消息,兰妃在冷宫过得并不好。年前的时候冷宫年久失修,宫墙塌了一半,掉落的房梁砸中了兰妃的腿。太医院派了个刚进宫的小郎官过去瞧病,小郎官医术不精,兰妃差点儿就此丧命。若不是子安得了消息带着郎中闯进宫去,只怕兰妃的命就此不保。”
怪不得上元节宫宴之后,她就没怎么见过敖子安了,就算是问秦雨露也说是敖子安一直在忙着,估计就是因为他私自带着郎中闯进冷宫的事被老皇帝给斥责了。
但是现在敖子安来到了云水村,是不是就说明没事了?
风吟道:“子安闯宫是大罪,老二想要趁机除掉他,以此来打击老三企图断了老三的经济来源。我和冯宇谋便顺势让他做成了此事,这才保住了子安。”
皇帝就忌讳的就是下边的子孙各谋出路,只要将敖子安的事跟夺嫡一事有了牵扯,老皇帝便要多想一想了。
为了让二皇子和三皇子之间势均力敌,他只能将敖子安的事压下去。更何况,即便不怎么受宠,敖子安也是自己的亲儿子,哪里舍得就此治了他的罪?
“敖子安他,他真的决定好了?”云舒最关心的还是这件事,若敖子安真的要参与皇储之争,那就不仅仅是开店挣钱这么简单的事了。
风吟点头:“嗯。”
“你也支持他?”云舒眸子澄澈,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
被她这样看着,风吟只觉得心里所有的坚硬都被融化了,他紧紧地握住了云舒的手,温柔而坚定地说道:“丫头,每个人心里都有想要坚持的东西,也有想要保护的人。在我心里,你就是我最坚持最想保护的人。子安也是如此,兰妃生他养他,他不能不管自己的亲生母亲。至于雨露,子安说,他只能对不起她了。”
若给不了唯一的爱,哪怕是放手,也不想让她往后的日子都独守空房以泪洗面。
“敖子安,就是个妥妥的渣男!”
云舒忍不住骂了一声,她是真心为秦雨露心疼,她对待敖子安是百分百的真心,可敖子安身上牵挂的东西太多,多到只能舍弃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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