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情感攻势做围城的动作,可司马季仍然要攻城,只不过现在锯掉金明门的木桩要隐蔽,隐蔽并非什么事情都不做,就如同你不知道的事情不代表他不存在。
“夫君该歇息了!”刚刚把回来汇报的水军士卒送下去休息,王韶仪便过来催促自己的男人睡觉,犹犹豫豫的开口问道,“夫君为何不和妾圆房。”
“大晋律女子十六岁出嫁,你年龄还差一年。”司马季打着哈欠,提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好在全军面前做出表率,放下笔轻声道,“你夫君我骄奢淫逸的名声,传遍天下二十州,燕王府女眷年年增多,已经足有三千,相当于三分之一个皇宫,你就不要担心为夫的身体了。”
“正是如此,妾才担心夫君的身体。”王韶仪压低着声音含含糊糊的开口,司马季抬头面带疑惑的问道,“你在说什么?”
“没说什么,妾就是看夫君如此辛苦,心中有些不安罢了。”王韶仪仰着小脸明媚一笑,掩饰了刚刚的腹诽,不然可能会遭遇家庭暴力。
“既然睡不着过来陪着为夫一会儿吧!”司马季招手让王韶仪坐在自己身边,闻着少女的体香反而更加精神一些,对方嫁过来呢,本质还是因为他这个混蛋好色,对王浚有种你还不乖乖在本王面前低头的心里,可既然女孩已经入府那自然就不一样了,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的女人,不同于燕王府那些名都记不住侍女,王韶仪肯定有名分,有时间还是不能让女孩顾虑太多,也算是促进家庭和睦。
可他这个人真是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对自己的定位十分清楚,根本没有长出足以肾亏的外表,全屏权财开路才有今天的一切,没说两句就变成了对现在局势的推演,“现在为夫的兵马在所能够到的地方都占据优势,不论是并州对刘渊,还是冀州对张方,亦或是对江东的乱民,只是现在的局势还需要一个破局点,只要有一个方向取得突破性进展,就可以在旬月之间击败各路兵马,将河北山东各州牢牢握在手中,届时在击败司马颖,天下便可以恢复安定,估计顺利的话一年左右就可以平乱。”
“其实只要夫君放过我家一马,并州便可以占据优势。”王韶仪欲言又止,靠近了司马季的臂膀少许柔声道,“我家在并州还是可以提供一些助力的。”
“为夫给过太原王氏机会,只要求他们交出土地地契,换取租聘契约,可你家人不同意啊!这就没有办法了,这件事本王或早或迟都要达成目的,谁都躲不过去。”司马季搂着王韶仪低声道,“嫁给为夫就是燕王府的人,你和为夫才是自己人,太原王氏那是外人,明白么,别胳膊往外拐,记着这句话。”
司马季的心中士族这种存在是必然要淘汰的,等到攻克邺城,他自然知道现在躲在邺城的官员都是出身在哪,到时候打成司马颙一党便会处理,谁也不能阻止他。
一个文明在发展过程中,必然碰到各种各样当时看起来没什么,但却后患无穷的隐蔽陷阱,这些陷阱可以算是一层一层的大过滤器,这些陷阱不一定能全部躲过去,司马季觉得自己的祖先还算是运气不错,没出现什么令人驻足不前的大失误。
在这上面美洲人就很倒霉了,美洲人不要说是依靠自己的力量发展工业革命,他们连发展出来东亚南亚的农业水平都做不到,因为整个美洲没有一个一种能够驯化的大型牲畜,帮助美洲人把农业提高,不会出现中国这种大型农业帝国。
原因在于,第一批登上美洲的人类,对于可驯化的大型动物是一场灭顶之灾。这些动物从来没见过人类,却必要的警惕性,结果全部被原始人猎杀吃肉。要知道马匹的故乡是在美洲,却在自己的起源地被灭绝,美洲不但没有马,甚至连猪都没有。
动物的驯化,对人类来说是一场革命,特别是马。有了马之后,人类可以轻而易举地到达更远的地方,将语言、文化、消息等,传得更远。由于马的频繁往来,人类才有了彼此之间频繁的交流。一个帝国的疆域的大小,往往取决马的速度。
等到美洲人初步发展出来农业之后,没有已经没有任何可以驯化的动物,帮着他们的农业更上一层楼,没有交通工具交流,所以美洲是不会出现大型国家的,更不要谈有工业革命原料的地方气候不好,气候好的地方根本没工业原料,美洲在可驯化的动物死光之后,注定等着被打上门干掉,连像是奥斯曼、莫卧儿、大清那样比划两下都做不到。
现阶段,司马季就认为如果不借着这次战乱对士族开刀,那么平乱之后,真让大晋维持个几百年稳定,士族没有被战乱削弱,经过几百年会膨胀到什么程度?现在看起来可能没什么问题,要是以后把问题爆发出来,会不会就像是美洲人灭掉马匹一样后患无穷。
别说王韶仪在耳边吹枕头风,就算他这一世的亲爹复生,他也不会改变主意,士族存在的基础,司马季只要施展出来精准的刀工,整个士族就会崩塌。而且他可以做到美洲人和马匹的故事,士族当中一代两代人看不出来,等到起到效果之后,士族就会面对美洲印第安人那样的困境,被牢牢钉死在各种框架当中消亡。
燕王对士族的深深恶意已经笼罩整个邺城,只是可惜这一次借乱杀人的条件准备不足,司马季有些后悔把高车人派出去,导致现在做坏事连个白手套都没有。
邺城附近已经渐渐转暖。在邺城向西的一条大路上,一队百余人的骑兵正在急速行驶,这队骑士全部身穿黑衣白甲,马上弓箭,腰刀齐备,正是司马季手下的晋卫重骑,他们围在马车当中,正是出来检查工程准备的司马季。
这里距离邺城二十里,正是选定截流漳水的地方,两万步卒多日开凿终于接近完工。司马季也是过来亲自看看,这条沟渠够不够他想象当中的标准。
这条被开凿出来的沟渠,宽三丈深一丈,几乎已经快挖到了漳水的河道,相信马上便会竣工,司马季观望片刻道,“闸门应该也做好了,一旦截流成功,相信入邺城的漳水一个时辰就会干涸,金明门水下的木桩已经被截的七七八八,就是害怕被发现,才留下了一些后门,使其似断非断,到时候你们抡刀砍两下就可以了。”
已经等候在这里的曹乾闻言点头,想要让龙雀营打头阵,河道必须放干,不然的话龙雀营穿着重甲下去,将会是史无前例的集体自杀。他自然是不知道后世有个叫巴巴罗萨国王就是这么死的,可几十斤重的重甲在身,水性再好也没用的道理曹乾还是明白的。
“潜伏之后慢慢靠近邺城,距离适合冲锋的距离跳入河道,对了,红衣不许穿,晚上要穿黑衣,钱明所部重骑都披着黑色斗篷,可以先借给你们用用。”司马季看了一下也没什么问题,“你所率领之士卒攻入邺城之后,如果进攻不利一定要拒险自守。这些降兵夜晚攻城是很难的,要做好逆战的准备。”
“末将完全可以杀的他们片甲不留,燕王多虑了。”曹乾闻言倒是没这么紧张,觉得自己的主公有这么一丝小题大做。
“不可轻敌,铜雀台附近守军必然雄厚,那又是绕不过去的地方,邺城除了被漳水截成的南北两城,还有邺城内城存在,乃是魏武时期所建。”司马季眼皮一翻道,“总之要小心,明日深夜投石机开启的时候,你们趁夜摸过来,扒在附近农田当中潜伏。投石机停止一个时辰之后,上游会落下水闸截流,午夜之后你们在动手,本王对时间非常重视,希望任何一个环节都不会出错。”
接下来的两天一如往常,司马季甚至把王弥带来的青州军全部留在营中不许出去。美其名曰让他们做生力军,其实都是在等待一个月缺之日,最大程度上起到隐蔽效果。
而天时地利都齐备之时,直勾勾看着邺城千疮百孔城墙的司马季,终于下达了行动的军令,“今日攻城一日,本王不下令撤退不许撤离,让里面的守军活动活动筋骨。备好投石机,进入夜晚立刻开始投石。”
整整一个白天,因为司马季的军令十万大军围着邺城开始狂轰滥炸,这让已经有些习惯围城的邺城守军差点承受不住,索性仍然是仗着坚城顶住了进攻。整个白天不论是攻守双方精神都处在紧绷的状态当中,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休息,这一次的攻城格外猛烈。
终于硝烟散去,期盼的晚上到来,投石机抛出火弹进行例行的投掷,守军士卒才算松了一口气,夜晚还是比较安全的,毕竟有护城河的阻挡,没人会像是白天一样来袭。满是疲惫的士卒很多人瘫软在地上,浑身没有一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