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以为有亲爹在,咋地都受不了大委屈的几个孩子,竟然被周春亮给撵了出来。
所以李家人才这样不顾一切地过来把周家砸了,准备带周阳几个回去。
来到几个孩子的新家,李家的人都惊讶极了。这哪像几个半大小子带着个奶娃娃的家,就是过了几十年日子的人家,有他们这么像模像样的都不多。
院子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用具家什摆得规规矩矩有模有样。刚搬进来两天,那么大的园子就已经翻完修好了垅,甚至一小半儿已经被种上了。
房子只有两间,却收拾得敞敞亮亮一尘不染,屋里桌椅箱柜一应俱全,窗台上摆着鲜艳的野花,墙上糊着白纸,甚至还贴着两幅画,仔细一看,竟然是五个孩子的画像,画得跟本人一模一样!
周阳请舅舅和表哥们做到椅子上,桌上还有他们中午没吃完的西瓜和甜瓜,周晨赶紧又切了两大盘子来。那装瓜果的盘子古朴大方,细看只是普通的粗瓷,可从颜色到形状,都舒服又美观。
李厚华仔细地看着这个家里的一切,从炕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到孩子们身上整洁合体的衣服,从结实美观的家具到厨房的锅碗瓢盆,从油盐酱醋到存了多少粮食,最后甚至还去捏了捏他们冬天的棉衣厚度。
李厚华终于相信周阳所说的,他们自个能把日子过好了。
“去看看你姥爷吧!他,惦记着你们呢。”李厚华的语气伤感,又只单独说了李老头,这让周阳兄弟俩的心里一惊,难道是姥爷的病又重了?
“赶紧地去看看吧!就怕以后你们想看都看不着喽!”李金华西里呼噜啃了一大块西瓜,吊儿郎当地对三个孩子说道,一点都不像是说自个亲爹要死了的样子。
李厚华无奈地瞪了弟弟一眼,换来他一个没心没肺地笑。
李金华早就习惯了大哥对他的各种不满意,完全不在乎地从二侄子李庆学手里抢过最后一块西瓜,几大口就吃了下去,然后用袖子一抹嘴,翘着二郎腿问周阳:
“大外甥,你们从哪儿捡的西瓜?真他娘地甜!二舅走南闯北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西瓜!”
他们这边管买西瓜叫捡西瓜。去瓜地捡西瓜,基本没人给现钱,都是拿粮食换,或者记账,到秋分了粮食再还上。
今年三家屯附近好几个生产队都种了西瓜,当然都没有周阳家的好吃,空间出品,灵泉水浇灌,这个世界上很可能找不到这么好吃的西瓜了。
“我们家……”
“我们几个去小寒山找着的,可能是谁在那吃西瓜吐了西瓜籽,就长出来几颗,还有好几个呢,等会儿给二舅带回去几个!”周晨截住周阳的话,笑得真诚极了。
“我们还捡着不少猴头,都在院子晒着呢,等会儿你们也带回去点尝尝。”猴头就在院子里晒着,周晨不用谁问,主动大方地要送。
“那敢情好!我还寻思着一会儿去捡几个呢!你们没花钱,那就给我拿回去两个,一个给你姥姥、姥爷,一个给家里几个小的!”
李金华一点都没跟周晨客气,接着又说起上山的事儿,“你们在哪儿捡着的猴头?下回上山咱们一块儿去!”
“墩子哥在山里放猪,放了好几年,就捡着这么一回,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再碰上。”周晨笑着说道,根本没提一块儿上山的茬儿。
李金华是李家的异类,一辈子老实能干的李老头生了个二蹦子(不务正业)的儿子。
没解放前他跟着人到处跑,当过小贩,跟过马帮,还跟人家唱二人转的草台班子跑过码头,解放以后,国家限制人口流动,他跑出去两回都被遣返回来了。
就是这样,他还不死心,整天琢摸着出去闯世界,不肯守着老婆孩子老实过日子。好几回,他都差点被李老头打断腿,李厚华又紧盯了他好几年,他这才老老实实地在家待住。
不出去跑了,他也不好好在生产队干活,三天一歇工五天一请假,还总往山里跑,家里的活儿都交给媳妇邱翠兰和渐渐长大的大女儿李苗儿去干。
周阳他们从小就知道这个舅舅爱跑山,采蘑菇打榛子那是必须去的,平时下个兔子套挖个陷阱也常干,周阳两人绑兔子套就是他教的。
他要是仅止于此周晨也不会这么防着他,这个二舅舅嘴不紧不说,还总琢磨着投机倒把。
他是看见啥都琢摸着拿去换钱,而且他又没沈国栋那样的关系和脑子,就弄一些小偷小摸很容易让人发现的勾当,前些年差点被抓住过,弄得全家都跟着提心吊胆。
所以对待这个舅舅,周晨非常谨慎。他们刚开始新生活,他必须保护好这个家,谁都不会轻易信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