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那是啥话!?”李厚华忽然就跟李金华急了,瞪着眼睛开始对他吼,“你搁这儿和啥稀泥?这事儿是能含糊过去的吗?!你要是真有个长辈的样子。就别给我说这糊涂话!”
李厚华指着周晚晚,声音里满满都是焦急,“你看看这孩子!越长越像秀华,你能看着这么好个孩子给惯坏了不管?!你家叶儿和芽儿那跟她一样吗?再惯着他们。不是啥活儿都没少干!?
囡囡这么给惯着长大了,以后咋整?以前说她聪明,长大了考大学,不在咱这庄稼地里刨食,啥也不会干也没啥!现在人家学都不让上了,还上啥大学?都得种地挣工分去!她啥都干不了。以后靠啥养活自个?!”
李厚华眼圈儿有点发红地看着周阳兄妹俩,脸上慢慢涌上愧疚,“大舅这个长辈当得不够格,你们小时候没照顾到你们,你们怨大舅也是应该的。
大舅腆不起那个脸来跟你们拿长辈的架子,可是今天这话你们不愿意听,大舅也得说。以前大舅没管你们,以后你们愿不愿意,为了你们长大以后好,大舅得罪人也得管!我不怕得罪你们!
囡囡不小了,不能这么惯着了,咱农村孩子,从小就得干活,要不以后拿啥养活自个儿?不会干活儿,以后婆家都不好找,长得再好看到了婆家也得受欺负。”
“大舅,我们家的房子有囡囡一间,我们四个哥哥,养她一辈子我们也乐意,囡囡这辈子好好享福就行,不用干活。”
不同于刚刚的绵里藏针,现在周阳是真的诚恳平和地跟李厚华说话,无论大舅说的话好不好听,他是真的在为妹妹好,这一点周阳必须得承认。
“你才多大点儿,这以后一辈子的事谁能保证?你们都得结婚娶媳妇,就是你行,你能保证你媳妇也行?
别说那两个不是亲哥,就是亲的,那么多长大了打破脑袋的兄妹呢!你以为他们小时候没有感情好的时候?
谁有都不如自个有,谁行都不如自个行。你以后总得有自个的家,不可能跟她一辈子,到时候你想护着她都护不了,只能靠她自个。”
李厚华语重心长地说完这番话,拍着周阳的肩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周阳却忽然笑了,好像这个现实而沉重的问题对他来说完全不用担心。
这个平时稳重担当,为了弟弟妹妹逼迫着自己迅速成熟如成年男人的十八岁男孩,在这一刻忽然露出因为太过纯粹认真而让人觉得有些天真的神色:
“大舅,我不结婚,你放心吧,我一辈子都能对弟弟妹妹这么好。”
周阳安慰地轻抚着妹妹柔软稚嫩如小树上新发嫩芽般的脊背,眼里的温柔关爱如海洋般丰沛浩瀚,没有边际。
“我弟弟妹妹从小过得太苦了,我早就想过了,我要是结婚了,就得考虑媳妇的想法,不能自己做主了,还得顾着自己的小家,不能像现在一样全心全意地护着他们了。
我不结婚。
我能一辈子对他们好。
你放心吧,囡囡这辈子啥都不用操心,我的就是她的,我能让她一依靠辈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