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零章 面对(1 / 2)

杨浩惊讶地看着睁开眼睛的周晚晚,漂亮的大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受到很大惊吓的样子。

他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然后脸上忽然一红,转身就跑了。

周晚晚叹气,这熊孩子就不能正常一回吗?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惊喜地靠过来,关心地问她“你醒啦?渴不渴?饿不饿?”吗?

哪有一看见病人苏醒就给吓跑了的?!她又不是诈尸!

周晚晚病了,她在胡乱做梦的时候就知道了,只是那时候她太虚弱了,控制不了自己的意识和身体,只能随波逐流地任病魔在自己身体里肆虐。

周晚晚仔细观察了一下,这里应该是干休所的病房,桌子上的暖瓶还印着“二龙山干休所特等病房专用”的字样。

既然她没死,这小屁孩儿跑什么呀!?

倒杯水你再跑也行啊,渴死她了都……

周晚晚还没埋怨完杨浩,周晨推门进来了。

好了,周晚晚期待的病人待遇终于来了,而且比她期待得还要周到细致,简直是事无巨细无微不至。

她所有的需求都被周晨先一步想到,连话都不用说,她想干什么,怎么样能最舒服,都在周晨心里呢。

周晚晚就着周晨手里的杯子喝了两口水,周阳、墩子和沈国栋都进来了。

四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子一字排开往她的面前一站,一时间周晚晚病床前的阳光都被遮住了不少。

周晚晚这一病,他们四个人吓坏了。

虽然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是笑着的,可是脸色都不好,神情憔悴头发凌乱,甚至能看出明显的清瘦。

“我病了几天?”周晚晚问周晨,只有他一个人行为还算正常,至少没有只知道傻乎乎地站在那盯着她笑。

“五天,”周晨给周晚晚端着杯子的手忽然一顿,一下就哽咽起来。“零十八个小时。”

周晚晚的心骤然一痛。这将近六天的时间,几个哥哥过得一定特别艰难。

如果他们之中有一个人昏迷六天,那种焦急和心疼,想想就让她几乎发疯。换做是她病倒,他们会比她更甚。

周晚晚一直相信,几个哥哥爱她,比她爱他们更甚。

周阳几个人的笑像一个冻结在脸上的面具,被周晨的一声哽咽瞬间击碎。破碎的表情再也拼凑不起勉强支撑的笑容。周阳最先扛不住,眼圈一下就红了。

墩子一下蹲到地上,把脸埋在膝盖上呜呜哭了起来。这是紧张过度以后骤然放松的发泄,没人去阻止他,能有这样的痛哭,是他们都觉得幸福的事。

妹妹终于醒了。妹妹没事了。

他们几乎要痛到麻木的心,终于又慢慢有了知觉,能做一件焦急等待之外的事情了。

即使是痛哭,这也是最幸福的痛哭。

沈国栋却忽然飞奔出病房,不管不顾地绊倒了门边的脸盆架。洒了满身水都没感觉到一样。

“他去找大夫了。他把郭老先生从老虎山的牛棚抓到隔壁病房住着,每天只给你看病,已经四天了。”

老虎山离绥林县三百多里,蹲牛棚接受改造的人也不能随便离开,沈国栋到底怎么把人给请来的,周晚晚真是不敢想象其中的细节。

周晨轻轻地把妹妹托起来,抽走垫在她后背的毛巾,又给她换了一条松软干爽的,动作熟练表情沉醉,仿佛能给清醒的妹妹换一条毛巾都是非常幸福的事。

周阳过来帮忙。轻轻地给周晚晚盖上被子,又仔细地掖了掖被角。

“大哥,我没事了。你不要担心。”周晚晚伸出手抓住周阳的手。

病了这几天,她的手好像都瘦了下来。苍白细瘦,在阳光下甚至有些半透明,放在周阳小麦色的大手上,如一只羸弱的蝴蝶,呼吸重一点都可能伤到她。

可对周阳来说,妹妹纤细的小手却有如千斤之重。他感觉胳膊一下就抬不起来,支撑着他熬过这些天的力气全部被抽走了一样,整个人一下跌坐在床沿上。

周阳慢慢地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把脸埋在妹妹的小脑袋旁边,泪水无声肆虐,完全不能自已。

“别看我了,我哭过了,差不多每天一场,你再不醒过来,我就得每天两场了!”周晨的眼圈也是红的,却已经能轻松地跟妹妹快玩笑了。

他拿蘸水的棉签轻柔地擦着周晚晚干涩起皮的嘴唇,“现在该担心的是那个一场都不肯哭的。”

不是不想哭,是不肯哭。

那个不肯哭的马上就出现了,手里还拎着国宝级的老中医郭老先生。

郭老先生气急败坏,胡子眉毛都要炸起来了,“我说了今天能醒她就能醒!你拽我干什么?你一天趴那叫二十个小时,她不是也不醒?我去了就能把小丫头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