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盼星星盼月亮盼到了当年的六月六,娜仁托娅带着伍佰强骑马去到几十里外的黄沙台,苦苦等待了三天也不见那个白胡子老道的身影,一打听,有人说,白胡子老道得了风寒,今年来不了了,这才让娜仁托娅和伍佰强大失所望,蔫头耷脑地打道回府了……
而且不单单是这一年,接下来的几年里,每年的六月六伍佰强都怀着一颗虔诚的心和娜仁托娅,当然,也包括他们俩的孩子伍岳峰一同去到黄沙台,每次都带着很多只羊要送给那个会易容术的白胡子老道,但一晃七八年过去了,伍岳峰都快上小学了,还是没见到传说中的白胡子老道……
“这样下去可不行,眼瞅伍岳峰就要上学了,可是咱俩现在没领证,孩子也就上不了户口,上不了户口也就没法送他到镇上去上学……”伍佰强唉声叹气地这样说。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呢?”娜仁托娅也愁眉不展。
“还是我之前想过的一个办法……”伍佰强这样回答说。
“什么办法?”娜仁托娅听伍佰强说过很多办法,一时猜不透他此刻说的是哪一个了,就这样问道。
“我到几十里外的县里找个公用电话给老家的熟人打个电话,我就不信都过去十多年了,真正的凶手还没抓到,我不信现在还不能还我一个清白……”伍佰强说出了自己多次想做,但又都被娜仁托娅给劝阻的一个办法。
“可是万一……”娜仁托娅生怕电话打过去,就给对方抓捕伍佰强提供了了线索,顺藤摸瓜就将她心爱的男人给抓走了,那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结果,这么多年过去,宁可保持不跟有了消息的母亲联络,也不能失去自己最亲爱的男人啊……所以,到了现在,娜仁托娅还是觉得这样做有风险……
“管不了这么多了,这个电话一定要打,当然,你的担心我也立即,为了更加保险起见,我尽可能走得远些,必须到二百里外的市里找个公用电话去打,这样的话,即便他们顺藤摸瓜来抓我,也只至于发现我在距离打电话的地方二百里外的大草原上吧……”伍佰强又这样修改了自己的计划。
“为了孩子有户口能上学,是该想想办法了,可是我最担心的还是他们没找到真凶,还把你当成犯罪嫌疑人,还在等待你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给他们提供抓捕你的线索,所以,你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一定要找个稳妥的地方,给一个你信得过的人打电话,感觉不对就立即挂断,千万别给对方留下任何能找到你的线索才行……”娜仁托娅也知道,这个电话可能决定全家人的命运,所以,反复这样叮咛嘱咐说。
“好,我一定谨慎、谨慎再谨慎,小心、小心再小心……”伍佰强也知道,这是一次冒险的行动,但为了孩子能有个美好的未来,再大的风险也值得去冒啊!
就这样,伍佰强准备了几天,觉得什么都万无一失了,才告别了亲爱的妻子娜仁托娅还有可爱的儿子伍岳峰,独自出发,一路西行,愣是去到了几百里外的一个陌生城市,才算停下脚步,走街串巷观察了一两天,才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卖部选定了一个公用电话,但也没直接去打,若是跑到不用身份证就能住宿的大车店里睡了一宿,打算第二天开始行动……
只是当晚在大车店的公用电视上,伍佰强看到了一股强降雨将袭击娜仁托娅和伍岳峰所在的那片草原,心里立即紧张起来,有点后悔没直接把那个电话打过去,可能这工夫已经有了答案了,别管是好答案还是坏答案,只要有了答案,也没必要在这里耽搁一宿,就可以连夜返回草原,跟娜仁托娅和儿子伍岳峰一起抵御暴风雨的降临啊……
然而,电话没打,就这样返回相当于徒劳无功而返,相当于前功尽弃,带不回去一个准确的消息,咋跟娜仁托娅和儿子伍岳峰交代呀……
那就忍一宿,明天早早起来,吃过早饭就去那个踩好点儿的小卖部去打那个至关重要的电话,然后,不管得到什么消息,都立即返回,也许会在暴风雨之前,赶回草原,跟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一同保护那些马匹牛羊,保住这么多年一起创立的家业成果啊……
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想起娜仁托娅生下儿子的时候,问自己给儿子取个什么名字,当时正是草原的五月,春暖花开,风和日丽,伍佰强就随口说,就叫儿子伍月风吧……
“哪个yue哪个feng啊?”娜仁托娅想知道具体是那两个字。
“就是五月的月,春风的风啊……”伍佰强直接这样回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