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末最害怕的就是摘下眼镜后的他。

季寂手里把玩着自己的眼睛，开口，声线是那种低沉的暗哑：“季雨呢？”

“……被云棠带回A国了。”季末的眼睛闪烁，回复的口气跟着顿了一下。

很小很小的一个动作，却全被季寂看在眼里，他的声线更加冰冷：“季末，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

季末慌乱的低下头：“抱歉师父，季雨她中了子弹，腿上也受了严重的烫伤。我们当时逃得匆忙，她又被云棠紧紧看护着，一时间没办法带她回来。她……确实被云棠带回C国了。”

说完这句话，她自己浑身都冷汗涔涔的。

“烫伤怎么回事？”

“我猜是季雨为了把云棠留在酒店，故意用苦肉计烫伤自己的。”

说完之后，她悄悄的看了眼季寂，果不其然发现师父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谁开的枪？”季寂又问。

季寂的样子很平静，但是平静下掩藏的杀意，季末看得清清楚楚。是的，师父是不允许别人伤害季雨的。谁要是伤了她，师父就会让那人付出血的代价。

就像一年半前季雨因为一场意外车祸事故，被撞击到头部，还跌落纳苏河的时候，师父不但救了季雨，还二话不说将肇事司机送上了法庭，那人结局惨淡。

有时候，她自己很纳闷师父和季雨的关系，内心深处更觉得师父和季雨其实是早就认识的，根本不是这么单纯的师徒关系。

但要说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一般，似乎又不是这样。

师父有些时候表现出来的情绪是讨厌季雨的，不肯给她一个笑脸，不肯过多的接触她。只是私下里，他才会关心季雨，不会让她受到一点伤害，也从不让她涉及到他们的组织当中。

可以说，师父对季雨，是一种矛盾且冲突的态度。

可不论多么矛盾，他们这些人都谨记着他的要求，绝对不能在任务中伤害到季雨的安全。

但是这次……

季末的心又颤抖了两下子，赶紧求情道：“师父，这件事不怪兄弟们。季雨当时挟持了我，情况比较混乱。兄弟们发现云棠私下行动了，想要给他一点警告而已，没想到季雨突然冲了过去，替云棠挡了子弹……”

“但是师父，季雨的伤势不严重，我看到了，那子弹只是打到了她肩膀而已，没有伤到要害！”季末忍不住补充了一句。

对面的男人没有说话，只有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更加骇人。一双眼睛落在季末身上的时候，溢露着强大的危险气息。

季末最终承受不住，几乎都要给季寂跪下了。

“师父，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没保护好小雨，请您责罚！那位误伤季雨的兄弟已经落在了云棠的手里，应该不会有活路了。还请师父原谅我这一次！”

季寂套着白色乳胶手套的手，一直把玩着自己的黑框眼镜，镜架重复着折叠、撑开、折叠、撑开的动作，一下一下的“咔哒”声，在安静的实验室里，那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