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的寝宫内,筎果趴在床沿,白净的脸蛋枕在了萧芜暝的手上。
往年冬季,都是他用温暖的手来捂热她的手,怎么这夏日炎炎,他的手反倒冷下来了。
筎果不敢去想那个缘由,一味的用自己的体温去捂热他。
私下无人的时候,她才敢哭出来,可又不敢哭地太凶,怕眼睛红了肿了,会惹来旁人的猜忌,也会打散影卫的士气。
一滴泪从眼眶里落了下来,她转了转脑袋,将眼泪抹在了他的手上。
自重生以来,她从未觉得路有尽头,人前嚣张,也不过是仗着她有萧芜暝这座靠山,可以肆意报复不怕后果。
便是在前世,她沦为亡国太后,成为阶下囚,也没有觉得是绝境。
可眼下,萧芜暝倒下了,她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做错了,这世事是不是因为她的改变而改变了所有的轨迹。
若是她的报复得到的下场是失去萧芜暝,那么她宁愿什么都不要,她宁愿一如前世那般,两人错过一生。
他还有那么多的抱负没有实现,筎果记得,他曾经说过,百姓疲战久矣,他要终结这乱世,匡扶天下的。
原来人在最绝望的时候,无计可施,无能为力是这种滋味。
她捂着自己的心,她的这颗心七上八下的,害怕紧张畏惧,百味交杂。
“萧芜暝,新婚夜你居然跑了,你说过欠我的会几倍奉还,我还等着你呢,你不能食言。”
她明明说的愤愤不平,可说到最后,语调竟是哽咽着连声都出不了了。
筎果避开他的伤口,趴在了他的身上,就好似沉溺在海里的人抱着一根浮木。
她这样抱着萧芜暝,听着他的心跳声,虽然很微弱,但这让她的心终于安稳了一些。
夏竹送来了干净的衣裳和白粥小菜,她看着筎果这样,心里也跟着难过了起来,“小主子,先换身干净的衣裳吧。”
她一袭红色嫁衣,还沾着萧芜暝的血迹。
“小主子,还是你跟我说的,殿下平日里最不喜血腥,所以不喜欢亲自杀人。”
是啊,他不喜欢血腥的味道,闻着难受。
筎果这才起身,任由丹霜为自己换下了那一身嫁衣。
夏竹打了干净的水来,用帕子浸湿拧干后,递给筎果时,眼尖地看见筎果挂在脖子处的那条琼脂玉石的红绳也沾了血迹,这血迹甚至渗进了玉石里。
“小主子,要不取下这玉石,我来清洗一下。”
筎果低下头看着那玉石里妖治的血丝,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屏退了夏竹,端着那一碗白粥,坐在了软榻下面,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粥,与萧芜暝说起了一些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