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少卿摆了摆手,跟厉朝歌保持着几步远的距离,跟在了她的身后,看着她慢慢地往前挪。
厉朝歌都快要痛死了,只能靠着一只脚,慢慢地往前蹦跶。
浑身又酸痛得难受,却还是固执地,转身往来时的路走过去。
她还不信了!
“朝歌,我给你讲个故事,要听么?”
厉朝歌知道景少卿就在她身后跟着,听他开口说话,只当没听见似的,继续闷着脑袋,艰难地往前走。
景少卿缓步跟在她身后,垂眸望着她脖子上,昨晚留下的印记,望着她受伤不便的腿脚。
夏末临近傍晚的风,吹过草坪,发出“沙沙”的声响,有好闻清新的味道。
这儿方圆几公里,全是他庄园的范围。
没有他的吩咐,没人敢上前跟着,只有他和厉朝歌两人,以散步龟挪的速度,在走着。
景少卿从没有这么空闲的时候,和任何一个人一起毫无目的性地,就这么默默走着。
而且推下了手头所有的事情,只为了陪着她,让她发泄掉不爽的情绪。
要是旁人这样,景少卿连一秒的耐性都没有,直接扛着就走了。
厉朝歌总是能打破他的规矩,可他,服从得心甘情愿。
假如这样能让她心里爽快一些,怎样他都愿意陪着。
他沉默了半晌,在她身后,忽然低声开口道,“在我两岁的时候,我父母就去世了,从小,我就知道,寄人篱下,是什么滋味。”
“诚然,舅舅一家人都对我很好,外婆也对我很好,但终究是不一样的。”
“我爸很爱我妈,甘心放下满身的傲气,从世族大家入赘到景家来,因为我妈说,景家人丁不兴旺,要想娶她,就得跟着她入景家。”
“所以,我姓景,没有跟着我爸姓。”
“因为我自觉,欠了他们的,所以他们让我做什么,我从不会违背。”
厉朝歌原不想听景少卿说这些,她现在又暴躁又生气又绝望,心口都疼!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听景少卿说这些东西,他跟在她身后,就已经很烦了!
然而听着听着,就听出了景少卿语气之中的落寞,还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
她以为,景少卿这种天之骄子,一辈子都是顺风顺水,从没不开心过。
她迟疑了下,她好像知道景少卿接下去要说什么。
他要说乔如如的事情。
因为乔如如和他的娃娃亲,是家里长辈定下的,景少卿觉得欠了他们的,所以一直没有拒绝。
自然,他有他的难处。
可这跟他一直死缠着她强迫她有什么关系?他要是没法做决断,那就不要招惹她就好了啊!
他不招惹她,就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
放彼此一条生路,不是挺好的吗?
她慢慢停住了。
停下的同时,回头,朝他看了眼。
景少卿看到她满脸的眼泪,心里不由得紧了下,朝她走了过来。
“那你放我走,不就行了么?”她朝他轻声道,“这样谁都不欠谁的,谁都能放对方一条生路。”
“朝歌……”他心疼地扶住了她的胳膊,另一只手,去擦她脸上的眼泪。
“求求你了,不要碰我,我不想做这个坏人,不想做这个第三者。”厉朝歌抽噎着朝他道。然而景少卿话才说到一半,还有没说完的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