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对战格雷尔的时候,格雷尔曾经问过塞巴斯蒂安,恶魔能够对抗神吗?塞巴斯蒂安的回答是没打过,不知道。然而实际上,他很有把握。
在魔界的实力也算顶尖的塞巴斯蒂安只要变回本体,别说格雷尔这个菜鸟死神了,就连现在的葬仪屋都不一定是对手,所以他一直保持着从容。
哪怕人形态的他打不过敌人,对方也不可能杀死他。
然而白井月不同。在白井月无声无息地从不知名的空间拿出那杯规则冲泡的红茶时,塞巴斯蒂安就明白,他打不过白井月,塞巴斯蒂安的直觉告诉他,白井月是可以对他的本体造成威胁的人。
这种人,最起码也是高阶神明,至于有没有可能是更高级的存在,塞巴斯蒂安没有去猜。
有的时候,知道太多不是一件好事。
另一边,白井月则是在思考同不同意。他要杀的其实只有格雷尔,对威廉动手纯粹是因为威廉与他为敌了。用葬仪屋的话来说,就是冒犯了。这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没有必要斩尽杀绝。用没有必要的人命换一个神明一百年的效命,这个生意还是很赚的。
因为蕾米莉亚的问题,伦敦这片区域在未来会有一场决定未来的吸血鬼与教会的战争,到时候多方势力云集,多一点力量也是好事情。
“我同意了你的请求,葬仪屋。这次回去之后,你离职的时候和你上司说一声,好好教教这些死神规矩。要是再发生这种事情,我就只能亲自上门了。”
“小生明白了。”
走过葬仪屋的身边,将瘫如死狗一般的格雷尔拽到一边,白井月对葬仪屋摆了摆手。
“去吧,忙你的事,回来之后去红魔馆报道一下就行了。”
得到了白井月的指示之后,葬仪屋收起死神之镰,带着同样已经三观不保的威廉潜入了暗影之中。
至于格雷尔?他和白井月的交易中只有他和威廉,格雷尔从一开始就是已经被抛弃的存在了。
看到白井月下手的凶狠程度,葬仪屋就明白格雷尔是必死无疑,哪怕阎罗王亲至都改变不了他的命运,那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那么,准备好迎接死亡了吗?”
在格雷尔绝望的目光中,白井月将格雷尔珍爱的动力锯状的死神之镰挥剑斩成碎块,随后在一阵嚎哭声中,白井月把格雷尔拽到了街道的正中央。
“有什么遗言吗?恶趣味的死神?”
“不···不要···”
“没有啊,那真是好消息。”
随即,洁白的剑锋刺穿格雷尔的心脏。
格雷尔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如同红夫人的死法一样,心脏破裂,生机消逝。
在生命的最后,他抬起手,想要触摸什么,然而最后只能无力垂下。
“李娜丽,他已经死了。”
站在街道边缘从头看到尾的李娜丽浑身颤抖着,她很清楚地意识到了,格雷尔是因为她向白井月请求所以才死在这里这件事。
她没有后悔,因为她的理智告诉她,格雷尔这样的恶趣味死神,是人类的敌人,是和千年伯爵制造的恶魔一样,扭曲人类灵魂的刽子手。
只是,她有些不适应,不适应一个看起来和人类没有什么区别的存在,因为自己而死这么一个事实。
回想起刚刚来到这里时,大家一起坐在桌子上喝茶,白井月还变了一个魔术的和谐场景,李娜丽不禁双眼朦胧:“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这个答案,我不能告诉你,每个人的答案都是不同的,你只能自己去思考。”
白井月知道李娜丽心中的难受,然而这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过程,别人告知的答案,永远只是别人的答案。只有自己去思考,才能获得真正的成长。
抱起还在颤抖的李娜丽,白井月看向了一旁的夏尔和塞巴斯蒂安:“那么,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了。这里的事情我会酌情向教会汇报的,你们可以放心,在圣战结束前,教会不会对塞巴斯蒂安进行围剿的。”
“虽然很好奇你们所说的圣战,但是沐恩先生,这件事情应该还没有结束吧?”
塞巴斯蒂安指了指刚刚从楼上拿下来的名单,上面四个没有被划去的名字,除了已经死亡的红夫人外,还有三个人。
“第四个被害者的凶手,我已经派人去处理了,你们就不用担心了,你们要注意的,应该是善后问题吧?今天红夫人迟到了,如果我没弄错的话,第五位受害者应该已经出现了。”
沿着街道行走准备离开的白井月在途经塞巴斯蒂安的位置时,突然驻足,而后用神秘的眼神看了一眼塞巴斯蒂安:“似乎很冷血的恶魔,你究竟是恶魔还是执事,遵从自己的心吧。”
随后,白井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为了善后而烦恼的夏尔,以及脸色瞬间变得冰冷的塞巴斯蒂安。
刚刚那个问题,彻底击中了塞巴斯蒂安内心的最深处。
当了执事这么多年,他究竟在追求什么呢?是交易完成后灵魂的夺取吗?还是他一直说的,值得他奉上一切的执事美学呢?又或者是一次又一次的执事生涯中,那一段段人类的情感呢?
真的是···不知道啊···
今夜,圆月高悬,塞巴斯蒂安第一次用迷茫的眼神看着见证了自己誓言的月亮。
未来,究竟会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