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棒声响,河西王府中飞出一抹黑色的身影。
柳月白出来后,在大门口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腾蛟,还以为他说话不算话,不陪她去挖坟验尸了呢。
其实,腾蛟一直等在后门。试问一下,有谁偷偷摸摸深更半夜私会男人,会正大光明从大门那边出来的?
只能说,柳月白真没干过这样偷偷摸摸的事,所以她是不懂规矩的。
腾蛟在后门等了很久,也不见柳月白到来,还以为她出什么事了呢。
然后,他就进了,在河西王府飞掠了一圈儿,也没发现柳月白的身影。
柳月白在大门口又等了腾蛟很久,气得嘀嘀咕咕道:“这人怎么这样,答应了别人的事,也能言而无信。”
“是我没懂郡主您的规矩。”腾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柳月白身后,他找了她半天,结果,她竟然跑到大门口来了,谁夜里偷偷出来是走正门的?
“啊!”柳月白被他吓了一跳,一手捂着胸口转过身去,看着一身平常便服黑衣的他,似乎有点不太高兴啊?难道是她刚才说他“言而无信”,被他听到了?
“走吧。”腾蛟看一眼她,转身就走。
柳月白跟在他身后,手里还拿着一些工具,比如铁锹,锄头,也不知道她都从哪里找来的。
腾蛟走在前头,走了一段路,他停下来,转身看向她,见她有点怪异,他走回去,拿过铁锹和锄头,扛在肩上,转身一手提剑向前走去。
柳月白在后头跟着,其实她还带了铁锥和大锤,倒是想让腾蛟给她拿着,可是……人家一个杀手大哥,肩扛一把铁锹和锄头就够奇怪的了,再让人家腰间挂上铁锤和铁锥,人家成什么了?
腾蛟的听觉比较灵敏,一路上他们躲过城内巡逻兵,躲过更夫,顺利的来到了南城门一处墙根下。
这里比较偏僻,城楼上的巡逻兵不会仔细看这边,距离太远,也太黑暗,他们也看不到这边的轻微动静。
“你上的去吗?”腾蛟抬头望着这高高的城墙,西兰城既然为帝都,这城墙便不是一般的高,他目测得有五六丈高,她确定她的这点轻功,能壁虎游墙功上去吗?
柳月白倒是一脸的淡定,挑眉笑看向他道:“有你腾蛟公子,我还能过不去一堵墙吗?”
腾蛟因她这句话,心里有点愉悦,又觉得这感觉好奇怪。
被人夸奖,真有这么高兴吗?
“别愣着了,快点!你上去,把这个给我挂上去。”柳月白拿出一个飞爪百链锁,递给了腾蛟,他拿着飞上去,把飞爪扣在垛口上,她不就能拉着绳子,上去了吗?
腾蛟觉得他真是太单纯了,她出门准备的真全套,连攀爬城墙的飞爪百链锁都带来了。
“哎,你做什么?”柳月白压低了声音推他胸膛,还不敢大声说话,怕引起哨兵的注意。
腾蛟一手搂住她的腰肢,一手抱着铁锹和锄头,脚下一跺地面,便是一跃两丈多,都不用用手,凭双脚便踏着城墙,飞了上去。
柳月白都没能平复下激荡的心跳,人又已经随着腾蛟跳下了城楼,这可是五六丈高的城墙,摔下去会死人的。
腾蛟带着她平稳落地,立时如蝎子蛰了手一般放开了她,转身扛着铁锹锄头向前走去。
柳月白也有点不自然的跟在后头,这人真够别扭的,不过就是搂下小腰,吃亏的还是她这个女儿家呢!她都没怎么样,他倒是先嫌弃她起来了。
腾蛟他们走的是小路,一路走来,可是太不容易了。
柳月白也是托人多方打听,才探听到这位少奶奶根本没有葬入那家人的祖坟,而是葬在了一个风水极为恶劣的地方。
就这种地方,典型的死后都不得超生的风水。
师爷说的,她也不是很懂。
所以,她和师爷都怀疑,这位少奶奶之死,一定是事有蹊跷。
腾蛟随她来到一座孤坟前,连墓碑都没有。
“快点挖吧!冻土可费劲儿了。”柳月白把锄头给了腾蛟,既然他来了,一个大男人,怎么也比她一个小女子有力气吧?
腾蛟把剑递给了她,他双手握着锄头,要不是以前帮姐姐下过田,他还真不会用这东西。
柳月白抱着腾蛟的剑在一旁跺着脚,这冬夜真冷,早知道,就拿件斗篷来了。
腾蛟用锄头把上边一层冻土挖开,下面就好扒土多了。
等他把坟挖开,露出了里头的棺木,他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柳月白走过去,把剑还给了她,她拿出她准备好的铁锥和铁锥,便跳了下去……开始撬棺盖。
人下葬前,棺材一定会用钉子封住,不用铁锥撬,是弄不开的。
腾蛟平生就没挖过坟,也没盗过墓,之前就不明白柳月白带铁锥铁锤做什么?现在他明白了。
“哎,你又做什么?把铁锥还给我。”柳月白正撬着官盖呢!谁知道这人居然跑过来,一把夺了她手里的铁锥,这是要干嘛?
腾蛟让她帮忙拿着剑,他一手握着铁锥,一手拿着铁锤,开始一锤一锤,锤着铁锥进棺盖缝隙里,他的手劲儿和力气都比柳月白大,他围着棺材撬动一圈,没多久,也就把棺盖给掀开了。
柳月白拿出了火折子吹着,果然尸体还是完好的,她真是有先见之明,提前在尸体上洒了一点药粉,防止尸体腐化。
“她不是死了很多日了吗?怎么会……你用了防腐药粉?”腾蛟看向这个一脸兴奋的女子,她居然一开始就做了手脚,难怪她能忍到今夜才来挖坟验尸。
呵!谁能想到,大年初一的晚上,居然有两个人,脑子有毛病的跑来挖坟验尸?
“拿着,稳住了。”柳月白把剑和火折子都递给了腾蛟,她看着这位少奶奶穿的还是死去当日的衣裳,棺材里别说陪葬品了,就是连床被褥和枕头都没有。
而且这家人也够缺德的,连鞋子都不给死者穿,还用糠塞口,发遮面,盖教死者的灵魂,既无脸见人,又有口难言。
这是死都不让人说出冤情,太恶毒了。
腾蛟也听过民间这种恶毒的迷信说法,说只要用糠塞住死者的嘴,用发遮住死者的脸,她死后到了阎罗王哪里,也是有口无法言说生前冤情,更是无脸面见阎罗王。
柳月白之前就觉得这死者有点不太对劲儿,可当时她只确定死者是溺死的,并无中毒反应,可是下边她还没检查,就被这位少奶奶的丈夫给拉开了。
说什么他夫人已经死的很惨了,请她不要打扰他夫人的亡灵了。
当时死者可能喝了不少水,腹部鼓鼓的,也没有什么人过于在意,可如今再摸一下死者的腹部,明显就是里头有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