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是个喜欢投机取巧的妇人。
自瘟疫闹起来之后,她也不下地了,每天躲在家里,名为“避瘟”,其实是“躲懒”。
这个家,只有朱金蝉一个人在田里耕作。
“这……这从哪里说起呀。宝儿才四岁,您知道当娘的实在是不忍心让孩子受苦。若是家里困难,我明日就下地去。”
马氏所说的“宝儿”是她和朱金蝉的儿子朱宝儿,马氏嫁到朱家之后一直不曾生养,反倒是朱银蝉的家里的孩子,一个接着一个出生。
马氏是一个善妒的人,所以在刘氏面前也是百般挑唆与朱银蝉家的关系。最后才闹得不相往来。
四年前,朱宝儿出生。朱宝儿是刘氏的长孙,平日里捧在手上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平日,都是朱宝儿先上桌吃饭,而后一家三口才吃,好吃的、好用的,都是紧着朱宝儿。
今天朱宝儿吃完饭以后,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不然,刘氏一进来,朱宝儿便缠着奶奶讲故事,非要到半夜三更才睡。
“我也不是针对你。怪就怪这个小贱蹄子太奸滑。”
马氏这几日没出门,奇怪得问道:“娘,您说的是什么事啊?”
“这几天,那小蹄子背着一背篓艾草和竹叶卖。”
“这贱蹄子!挣了钱也不知道孝敬长辈,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马氏赶紧帮腔,刘氏更加生气了。
“不如咱们叫上里正,去她那边评评理?”马氏建议道。
刘氏摇了摇头。
“这贱蹄子上次救了顾家人,在村里名声还挺好。叫上里正也白搭。”
马氏的脑筋转的极快,她前思后想觉得这件事不对。
“娘,我觉得这小贱蹄子也没读过书,也没出去见识过,怎么突然间这么聪明了?一定是有人点拨。咱们村里,知书达理的她攀不上。思来想去只可能是跟一个人有关系。”
“谁?”刘氏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就是三官庙的那个牛鼻子啊。她不是老去人家那里,这一想,他么之间肯定不清白。”
刘氏一拍桌子,想来想去就是这样!
“那……咱们去官府告她去?”刘氏建议道。
马氏赶紧制止,道:“娘,咱们没有证据。但是我有个好主意。”
“哦?”
“金蝉不是和小贱蹄子关系还不错,不如这几日让金蝉过去学学手艺?等学来了手艺,咱们也能挣钱。他们家吃肉,咱们家天天能吃。”
刘氏和马氏登时之间,均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第二天,朱红玉换艾草被一抢而空,晚上腰酸背痛得背着背篓回到了家。可一到门口,便看见了大伯朱金蝉。
奇怪,这大伯才来闹过事,怎么又来了,朱红玉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大伯好。进来坐坐吧?”
说着,便引着朱金蝉进了屋,给朱金蝉倒了杯水。
朱金蝉看见朱红玉背着背篓回来,松了口气。
“这几日忙坏了吧?听说你在村子里用新鲜艾草换干艾草?”
“对。”朱红玉笑意盈盈得对朱金蝉笑,但是朱金蝉脸上,有些游移不定。
“妮子,你给大伯说句实话,你换这个做什么?”
朱红玉微微一笑,她挣钱的方法肯定不能让刘氏和马氏知道。
今天朱金蝉过来,肯定是被二人授意。
刘氏和马氏也想发财,但是不屑于过来请教。
“刘氏和马氏叫大伯来问,这是我挣钱的法子,我怎么会说呢?”
被揭穿之后的朱金蝉很是尴尬,赶紧挠头。
“妮子,你奶奶和你大娘想看看你过的好不好,也是关心你,不要把人往坏处想。”
朱红玉暗道不是她往坏里想,而是人心太复杂。
“其实更关心我挣钱的方法。”
朱红玉一边说着一边笑,朱金蝉更是尴尬了。
“这……”
“大伯,我看您,就跟蜜蜂似的。”
“此话怎讲?”
朱红玉看着朱金蝉,连连叹气。
“日日早出晚归,为谁辛苦为谁甜……我只想让您赚钱,不想让别人糟蹋你的血汗。”
朱金蝉觉得自己被戳到了痛处似的。马氏败家这不假,每次他都想管,可就是不敢管。
如今这妮子,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您是我大伯,对我的好,我记着呢。最近就有个挣钱的法子,就是很辛苦了。您看……”
“没事,咱们庄稼人就是能吃苦。”
“我给您一日……六十文。”
听到这里,朱金蝉的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庄稼人一年的收入才三四两银子,这一日就给他六十文银子,一个月就是一两八钱银子。
这天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这……太多了。”
“诶,给您六十文是有条件的。”
朱金蝉来了兴趣,问道:“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