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就不对了。”朱占鳌站了起来。
之所以反驳洪流然时站出来的是他,不是吕明辞,很简单的原因是他们家就有一个燕国人。
常平川,现在跑去凉州了,是姐姐安排他去运送甘草回赣州了,不然他若是在这里可能更有说服力。
“怎么不对?”洪流然看着这垂髫小儿很是恼火,怒问道。
“之前姐姐采买家里的下人时,就买过燕国的人。他是一个军士,被我华朝俘虏之后被贱卖到此处。在我们家的时候,我经常询问他燕国的风土人情。燕国也如我们一样,有三省六部,有科举考试。但是他们贵族是贵族的考试、普通人是普通人的考试,在下面的人想要升上去何其艰难。像这样的县官又是贵族,对贱民又是何等的压榨。难道燕国的空气就比我华朝的要清新?”
洪流然不说话了。
科举制度是华朝最为津津乐道的制度,虽然每年上榜的人数少之又少,但天下的士子乐此不疲。读书的风气也是一年比一年兴盛。
而华朝的周边有燕国,也有龟兹国、高昌国等等国度,但在选用人才的手段和对科举考试的重视程度上,还真的就华朝的制度是最好的。
前几年还曾出现过科举舞弊案,凡是跟这舞弊案件有关的官员,不管是皇室贵胄还是宗族亲戚,一律问斩。举国上下就再也没有敢对科举之事有敢欺瞒的了。
而洪流然久久在山上,以为这世道最黑暗也不过如武当山一般了。
只有金元景知道,外面的世界还有很多更恐怖、更黑暗的。武当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九宫一祠相互看不上这个问题,也只是一个小而又小的问题。
“金道长,你是武当山出来的,也去别的地方看过,确实如此吗?”
金元景原坐在凳子上,而后他走到洪流然的面前,对着他微微一笑。
“确实如此,只是有太多你没有见到。不过跟着我以后这种事情不少。”
洪流然有些气恼,回到自己原来的座位上坐了下去。
一场小小的纷争就此结束,众人还是继续讨论如何救出朱红玉又能扳倒现在云梦镇的县令之事。
武当山的道士自然没有什么实权,最多的也就是捧一个人场。
为了再避免纷争,金元景将众人劝下了,自己跟着他们离开了。
从身份上来说,他现在是一个不被朝云观承认的监院,所以只能离开。
客堂之内便只剩下有朝廷官阶的人物,包括朱琥珀也退了出来,因为她觉得这是男人们说话的地方,她不好插嘴。
一众锦衣卫、掌教、转运使在屋里商量了很久,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才出来,脸上都挂着笑容。
很快,朱红玉被提审的消息传来。
一般县官提审犯人都不是提前告知的,但是县官的师爷在整理公文的时候得知了消息,而后他又告诉了他相好的女狱卒。
这狱卒告诉了朱红玉,朱红玉便又用银子将消息告诉了惠民大药局的富贵,又让富贵给家里报信。
也就是在润夜到达桃花村的第三天,提审的消息传来。
原本这一天他们是打算前往县衙,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件事处理掉,但是谁知道县官不愿意默默等待,众人又突然间改变了计划,打算将这件事情闹大。
总之他们相信,云梦镇的百姓不可能不讲道理。
于是众人收拾了衣衫,吕明辞穿好飞鱼服,润夜穿好道袍头戴黄杨冠,朱占鳌也将自己新做好的衣服穿在了身上。
本身朱占鳌应该有官服的,润夜也应该已经被天下人所熟知,但是一个是过年正月不办事,一个是三省行政效率低下。
最后的结果是只能等。
也许处理完朱红玉这件事,他们一回汴京就有消息了。
吕明辞带的卫队是十二个人的卫队,这也是锦衣卫千户出行的标准。
他还是不愿意以锦衣卫副指挥使自居,只是中书省传来的消息,他还是低调行事等待正式晋封。
朱红玉被人拷着、拖着走出女牢。可能是因为长期晒不到太阳,朱红玉的脚溃烂发炎,又因为赣州潮湿的天气,在牢狱中一生病也不见得好。
如此情况已经三天了,等她想要再出来的时候,也只能被人拖着走了。
杜岳萧的情况则好一些,这些年他四处东奔西走,体质强健,所以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只是这几天的牢狱生活让他蓬头垢面。
一个大男人大抵是不太会处理好自己的生活的,不过身体健康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两个人一齐在云梦镇的大堂相遇。
这个地方是他们曾经站着和县老爷说话的地方,而如今他们只是有案在身的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