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崇乐晚上给朱红玉找自己做道童时的礼服,一边感慨万千。
真像是自己收了一个徒弟,现在给徒弟找衣服让徒弟明天去参加法会的感觉。
算一算他来朝云观的时间也不短了,若是能出去找一间庙再收上几个徒弟,那应该是一件特别快乐的事情吧。
边想着,封崇乐终于在黄杨木的箱子底找到了旧时的礼服。
他转过身来扔到了屏风上,有去给朱红玉找逍遥巾。
朱红玉将屏风上面的衣服取下来,看了半天,这是她从没有看见过的道袍,用的是品蓝色。
品蓝色比青色不知道淡了多少倍,穿出去也是特别的鲜艳,而这一副的封口处还有包边,包边用的是玄色的布。
真的有趣……
“说实话啊,我还真的没有见过这种样式的道袍。”
封崇乐听到了朱红玉的话,他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将一块黑色的布巾扔到了床上。
“是吗,那你应该没有参加过大型法会吧。一般大法会一定会有小道童穿这样的衣服,负责擦桌子、打扫、扛神位的。”
哎,她就是一个小村庄里面的村姑,什么时候见过大型的法会,若不是润夜的缘故,他也不会来到朝云观,更不会因为朝云观结缘。
封崇乐见朱红玉若有所思,也害怕明天的事情出了纰漏。
荣心那小子很轻易就给别人许诺什么,自己办事也不是个滴水不漏的人。
忙自然是肯帮,可是有时候也是帮倒忙的家伙。
“红玉,我给你缠头吧。梳一个发髻。这样明日你的头发就好握起来了。我怕早上起晚了来不及。”
朱红玉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坐到了凳子上面对着铜鉴。
铜鉴里面的人,面色红润,虽然没有刻意的去笑,但是面颊之上显露着笑颜。
头上的发髻乱糟糟的,刚才下楼的时候撞到了荣心,故而乱了。
衣服穿着的是一身道袍,朱红玉腹诽早就应该挽起发髻的,不然穿着这身道袍跑出去多尴尬。
封崇乐站在朱红玉的身后,而将朱红玉的头发给拆了,拿起桌子上的牛角梳将她的头发缓缓的梳开。
动作很轻柔,很显然封崇乐非常会打理头发。
“封道长,我都不知道你这样会梳头呢。”
封崇乐仔细的打理着朱红玉的头发,而后在她脑门的正中间绑上了一个发带,这发带扎的极紧,封崇乐从自己的桌子上寻了一根就的桃木钗子,插入发带的下端,而后将马尾分成两份,缠绕在发簪之上。
这发髻一下子就挽好了,朱红玉看着铜鉴里面的自己,穿着道袍被挽起发髻,笑颜晏晏。
“哎,说起来……说起来,道门的弟子第一次盘头,都是师父给徒弟盘。在盘好头发的那一刻,徒弟便于俗世的家人断绝了。”
朱红玉看着铜鉴中的封崇乐,他的眼睛没有刚才那样喜悦了,眼中都是思念。
“你在想谁呢?你师父吗?”
封崇乐点了点头,道:“他……他是朝云观的老修行了,在这个庙里混的也不好,五六十岁的时候,还是被人呼来喝去的。那天他被派出去买菜,和自己的师兄一前一后推着买菜的车。当时他就看见我了,将我抱了起来。我师伯原说不要我,可是……”
后面的故事朱红玉也猜到了,肯定是封崇乐的师父坚持着将他收入了门中,这之后养育他很是辛苦。
朝云观挂单的道士原本就有狠多,若是再随时收养一个个小孩子,那肯定是吃不消的。
可以说,封崇乐很幸运。
“你师父为了你吃了不少苦吧。不过……那都过去了,你看你现在,在药房里面风吹不到、雨打不着。自己生病了也能近水楼台先得月,找里面的大夫看了。这难道不是好事儿吗?”
封崇乐被朱红玉说着,已经哽咽了。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混的这样好,也没有想到自己能遇到朱红玉,一下子成为了师父这辈子都想成为的人。
简直了,这几天就跟做梦一样。
“我是真的谢谢你,这辈子发自内心的感谢你。这几天……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躺下睡觉就害怕。”
说着,封崇乐将手搭在朱红玉的肩膀上,很轻。
朱红玉伸过手去,拍了拍他的手。
“封道长,一切都过去了,都会好起来的。我曾经听说,只要一个庙换了当家的,整个庙都会有新气象。你看你这不是应验了。你有这个福泽就好好珍惜吧。”
封崇乐点了点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朱红玉这个丫头哪里都好,就是说起话来让他想哭。
真是的,以前都发誓了,在师父的灵位之前发誓的,他这辈子要坚强起来,不能因为几句话就感动的稀里哗啦。到现在都忘了。
朱红玉站起身来,可能是为了讨封崇乐的开心,隔着自己外面穿得衣服,将刚才道童的礼服穿在了身上。
这道袍与青色的道袍款式真的是大不相同,这衣服是从中间刨开的,中间系着两个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