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的是晋村的村主任晋发根,晋发根站在乡政府院子里,俨然比书记乡长还牛,指着一帮上访来的人员,一通乱骂,刚才对王文成嚣张指责的一群人,竟然没有人还嘴,没有人说话,有妇女还“吃吃”的笑。
晋发根骂了一通,没有见到挑头的几个人,,正好看见陈放站在楼梯上。“晋主任,你上来。”
晋发根连忙“噔噔”的上楼。
刚一进屋,晋发根就大声说道:“不是已经给你们说过,乡里县里正在解决,我已经多次反映了,书记乡长都这么忙,难道每天就盯着你的几亩地?处理事情要有过程,你们这是干啥哩?是扰乱政府办公秩序,是要判刑的,今天你们是遇见了陈乡长,换了其他领导,马上就叫派出所把你们抓进去了,让你们去号子里喝几天稀饭,你们就知道政府是干啥哩,还不赶快回去。”
看来晋发根在村子里还有威望,要不不敢在这样的场合大呼小叫。但是,陈放也听出来,晋发根很可能是在演双簧,村里忽然来了这么多人,他晋发根会不知道?要么是默许放任,要么就是他晋发根的幕后指使。晋发根的一番话,给群众了一个下马威,又给陈放卖了好,叫陈放心里舒服。
村里干部不容易,能在村里当几十年的村主任,没有两把刷子是玩不转的,或许,村民就这个问题反映多了,他晋发根无能为力,不管,就威信下降,下一次选举就可能把他选下来。管了,又管不了,管不好,就可能出此下策,上访,但是这一招不好玩,过了,弄得动静大了,乡政府不会愿意他晋发根,轻者处分,重者,直接就把他撸了,因此,晋发根必须把握火候,今天不知道是有人专门通知了他晋发根或是晋发根主动来的,反正,晋发根来了,事情就平息了,衬托他晋发根的威信无比。当然这是陈放心里想的,具体情况怎样?只有他晋发根心里清楚。
“老晋,你这个村主任我看是干到头了,啥球事弄不成,这牵涉全村群众事情你就没有当一回事,糊弄了几年,这事解决不了,不光来乡政府,下一次就是县政府。其他几个村的群众也说了,下一次就和咱晋村的群众一起去上访,浩浩荡荡,开上几十辆拖拉机一起去。今天是看在陈乡长的面子上,陈乡长年轻,做事认真,我们就相信他一次。”年龄大的村民对晋发根说道。
“走吧,走吧,儿子该娶媳妇了,你还领着弄这事,人家听了,以为你是一个不好惹的货,媳妇都没有人给你介绍。”晋发根推着年龄大的村民下楼。
院子里想起了四轮拖拉机的轰鸣声,不一会儿,院子里恢复了寂静。
王文成不知道从哪里钻拉出来,跑到陈放面前说道:“都回去了,没有事了。”
“咋就没有事了?”陈放不解的问道。
“我给晋发根打电话说了,如果再这样来闹事,就叫派出所抓人了,这些村民不给他们一点厉害看看,他们就不知道乡政府是干啥的?陈乡长,以后你接待这样的事,你要轻易表态,表了态,以后群众就认住你了,自己给自己弄一个套子,上面有大领导,很多事不是咱们能够解决的,咱们就是招呼着不要把事情闹大,同时做好汇报,解决问题是上级的事。就像今天的事,河水污染了,咱乡里有木有污染企业,那是上游的事,上游的事咱们能解决?那是外省的地盘,不光是咱解决不了,就是县长恐怕也不一定能解决。”王文成老道的给陈放说着,大概是害怕这个分管信访的副乡长给他交办任务吧。
“走,咱们去看看。”
“往哪里?”王文成不解的问道。
“就到三湾河上去看看,看看晋村的庄稼到底有没有损失,有多大损失。”
“好吧,陈乡长指示,服从。”王文成不大愿意的坐上陈放的摩托车,摩托车出了乡政府,不一会儿就上了三湾河的河堤,河堤很窄,河里的水黄腾腾的,有点发臭。一路颠簸,到了晋村的田地。
两人下了摩托车,来到玉米地,玉米地远远的看不出什么,到了近前,明显的看到玉米棵子上的棒子小一些,剥开棒子,见就一扎长,上面稀稀拉拉的几行玉米粒,再看都差不多大小,看来,这里的玉米确实有问题,减产是板上钉钉的事。
来到大豆地里,大豆地笑现在还是一片绿色,枝繁叶茂,按说,现在的大豆已经叶子落了,上面是一嘟噜一嘟噜的豆荚。再看这些大豆,拨开茂密的叶子,上面几乎没有豆荚,有了豆荚也是瘪的,看来,这一亩的大豆不会收成两百斤。
“这些地块确实有问题。”陈放说。
“都知道有问题,也都知道河水是主要问题,要解决这些问题就两个办法,一是把上游的污染企业关了,而是打井,用机井浇地。两个办法都不好实现。”
“上游的污染企业就管不了?”陈放说。
“既然能够办这样的企业,就一定有背景,要么是纳税大户,地方政府保护,要么根子硬,一般人动不了。”
“我想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动的了?”陈放说。
“陈乡长,我劝你还是不要找这样的麻烦,其实大家都清楚,这样的污染企业很可能就在边缘结合部,那里是两个省的交界处,民风彪悍,咱们的几个村子和他们那几个村,因为河道地边的事不少争斗,打打杀杀几十年了,都成了世仇,就是相邻的村子以前都不通婚。”
“会那么严重?”
“不通婚还不是严重的。那一年,雨水特别大,三湾河几乎要决口了,外省的一个地方特别的低洼,就一直盯着三湾河的河水流向,怕水进了他们村子,怕啥有啥,夜里,三湾河的水就真的进村里了,那时候土房子多,倒了几户的民房,庄稼就不用说了,一片明晃晃的,一年的收成全泡汤了,那村子叫刘格达村,刘格达村的村民就说是我们这边的一个村村民趴开来三湾河,确实如果河水不流进刘格达,就会淹了我们这边的村子,到底是不是有人故意扒开的,谁也说不了。于是刘格达村的人就组织了一两百年轻人来到我们的村子,掂着铁锹木棒一路打杀,双方互有死伤,两边一个村死了一个,伤了好几十个。”王文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