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子?”周决探了探头,只见芮希衣着虽称不上十分的名贵,但到底是不俗,燕青长衣,月白腰带,还有一枚看着质地甚好的玉佩并着石榴色的络子。“看着倒是个管事的。”
云朵又一点点的将月亮吞掉,周遭又变得晦暗朦胧起来。
芮希走进了西边的一间未点灯的屋子,宋翎和周决对视一眼,足尖一点,轻轻的落在了那间屋子上头。这屋子是旧时的,所以瓦砾松散,很好揭开。宋翎小心翼翼的揭开一片,与周决各投了一只眼儿进去。
芮希正巧点了一盏油灯,屋里微微亮了一些,依稀能见这屋内布置普通却也雅致,但终究不过是间寻常卧室。宋翎稍稍有些失望,这失望的情绪不过持续了半刻,只见芮希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这匕首的冷光滑过宋翎的瞳孔,格外刺眼。
芮希毕竟只是文人,警觉性没有那么强,被两只直勾勾眼睛盯着,竟也毫无所觉。他有些好奇的用指尖去碰那把匕首,只那轻轻一碰,指尖竟冒出了血珠子。
“嘶。”芮希倒抽一口冷气,眸中露出满意之色。他又细细的端详了片刻,随后用这匕首尖按灭了那点如豆的烛火,室内重归黑暗。
可偏生不巧,云朵竟在此时又将月亮吐了出来,柔和的光芒照得宋翎背后一寒。芮希看着地上那方块的形状的光斑,心中一凛,他紧了紧手中的匕首,抬头望向屋顶。
一阵凉风从屋顶的漏瓦孔中吹了进来,吹的他眼中一涩,一双明黄色的眸子正死死的盯着他,眸子灼灼发亮,似有烛火在里边燃烧,“是人是鬼!?”芮希呼吸一滞,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喵呜~’猫叫声哀婉绵长又有凄冽之感,却让着实让芮希松了口气。‘啐!啐!啐!’又有瓦片落地破裂的脆响响起,间或伴着猫咪的叫声。芮希握着匕首出了房门,只见房门口碎瓦遍地,心里也只能将这贼猫咒骂数遍。
宋翎和周决仰面躺在屋檐上,瞧着猫儿亲昵的在周决胸膛上蹲着。宋翎有点羡慕的问:“你这招猫逗狗的本事是怎么炼成的?”
周决笑而不答,只说了两字,便把宋翎气了个绝倒。
“天分。”
宋翎和周决在天亮之际回住处换了一身衣裳,周决对送宋翎道:“两个尾巴太显眼了一些,我跟他便好。你去沈昂在硕京的府邸盯着吧。”
宋翎做探子的经验不如周决,想了想便允了,他本来也就是要去要趁着今日沈昂娶正妃,府中人多之时,潜进去瞧瞧。
周决往宋翎脸上抹了一点肤蜡,眉梢眼角还有下颌,人虽然还是那个人,但却像是明珠蒙了尘一样,变得土气又平凡了。
“你要是有这招怎么不早点拿出来,要可以大摇大摆的进城了。”宋翎坐在桌上,不知道是腿长还是桌矮,两条长腿委委屈屈的弓着。
“你还瞧得出自己原先的模样吗?”周决问。
宋翎仔细看了看,“倒还是瞧得出的。”
“这易容之术并不是什么秘术,城门口守卫众多万一其中有精通此术之人,太容易被识破。”周决穿着一身还沾染着泥点子的布衣,戴上一个灰蓝色的头巾,更像是一个普通老百姓了。
“那种彻底改头换脸的秘技你可会吗?”宋翎好奇的问。
周决摇了摇头,“那种秘技时效只有一炷香的时间,非常折损寿数,而且施展秘技的时候,内力会被压制,太过冒险也太过不值。”
……
天光微朦,从层层叠叠的纱帐后透到床铺上,只余了这一星半点的光。衣裙薄衫在床上皱成一团,又被一只涂着红蔻丹的雪足踹到了地上。
“嗯~”被褥中的女子娇哼一声,缓缓苏醒,她昨夜陪着母亲喝了不少的美酒,现下隐隐有些头痛。
玲珑听见床帐内有了响动了,连忙走了进来,将帐子挽起用蝶戏百花金帐钩勾住。
“县主醒了?可要洗漱?”玲珑追随陶绾容多年,见她用手抵在太阳穴上便知是昨夜的醉酒落下了头疼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