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璀一走,宋恬原本是落了单的,不过赶巧今日崔冰映也来了宫中,见宋恬一人坐在那儿,便话别了旁人,来到她跟前坐下。
宋恬正在出神,乍见身侧有人影,方才回过神来,见是崔冰映,忙道:“崔姐姐好。”
“恬儿妹妹,怎么瞧着没什么精神,可是累着了?”崔冰映如今的生活平静恬淡,连周身的气质看着都温和了几分,她心里记挂着宋稚给她的那几份情面,故而对宋恬也高看几分。
“吃吃喝喝的,哪有什么累的。”宋恬笑了笑,道:“崔姐姐近来可好?”
“我有什么好不好的,终日只是守着孩子和夫君过日子罢了。倒是你,如今出落的愈发可人了,可是要为自己的终身大事做做打算了。”崔冰映的脸盘子圆润了几分,少了些清丽,多了些富态。
“崔姐姐说笑了。婚姻大事那轮得到自己做主呀。”宋恬羞涩的偏首,露出耳廓上的一抹粉来。
崔冰映如今已经结婚生子,自然不复当年那个生怕自己毁容而嫁不出去的心焦气躁心态,她眼眸中闪烁着洞察人心的光彩,笑道:“虽说如此,可若是能选个自己喜欢,爹娘满意的人,且不是更好?你瞧你姐姐,嫁的如此之好,王爷除去身份贵重不说,他对谁人都是冷冰冰的,唯对她千依百顺。”
现在再说起年少时倾心的人,崔冰映虽略有遗憾,可也能坦然接受了。
宋恬轻轻点头,道:“姐姐自然是好福气。”
“你也会有好福气的。”崔冰映轻摇团扇,拈一粒酸梅吃,对宋恬道:“一样的家世,同样的美貌,你还多了王府这个依靠,自有上佳人选供你采撷。”
“崔姐姐说到哪里去了。”宋恬被崔冰映越说越羞,脸颊和鼻头粉成一片,像是不小心落了云霞在她脸上。
“不过,若说是最尊贵的人选,”崔冰映用团扇挡住了,眸子悄悄斜向凉亭。
宋恬自然知道崔冰映看得人是谁,虽知不可能,但宋恬仍担忧自己对沈泽的情意叫崔冰映瞧了出来,整个人焦灼不堪,正当这时,一个女子的惊呼将宋恬从这极端尴尬的境地解救了出来。
“赵家小姐落水了!!!”不远处有宫女惊慌失措的大喊,这四周的小姐夫人们不约而同的循声望去。
宋恬也想往那边去,却叫一个嬷嬷给拦了下来,“姑娘就甭去了,又不是什么热闹事儿,这人多手杂的,冲撞了您就不好了。”
夏至也在一旁劝道:“是呀小姐,咱们就在这守着吧。”
宋恬虽不怎么喜欢赵璀,可也不愿见她有难,远处渐渐安静了下来,像是无事了。
宋恬本打算悄悄偏首去看沈泽,却只见太后一人端坐在凉亭内,宋恬不禁心生疑窦,可又转念一想,这宫里宫女太监那么多,一个官家小姐落水罢了,总不至于叫皇上去救吧。
如此一想,宋恬才放心了几分。
过了一会子,宋恬也没等到沈泽和赵璀回来,倒是太后身边的嬷嬷传了话,说是横出了这档子事,赏花品茶的心思也没有,叫大家都散了去。
宋恬自然不好强留,只待由着崔冰映挽了自己的臂膀,与她一道出宫去了。
一路上她还想着赵璀落水,多少也算件不美的事儿,心里对赵璀的警惕少了几分。
林氏得了宋恬回来早的信儿,又在家中备了点心给她用。
宋恬回到家中又见这满满的吃食,郁郁的搅了搅百合莲子汤,道:“娘亲,吃了又吃,你叫我如何吃得下呀。”
林氏本想叫她多少吃一些,一想到女子身段窈窕的重要性,便转了话头,移了移果盘的位置,道:“那就吃个葡萄吧。”
宋恬这才赏脸摘了一粒吃,听林氏道:“你姐姐来书信了,你给娘亲念念吧。”
柔翠将书信奉给宋恬,宋恬擦了擦手,接了过来,展开一看,道:“姐姐说自己已经在赵辞将军驻守的封雪城待了几日了,待休憩够了,便要去北国了。”
宋稚已在封雪城待了十五日,与赵辞将军渐渐熟络之后,到发现他并不是很难相处的人。
有一日,骆驼到高处观察地形,瞧见赵辞在下面的武场排兵布阵,他所设计的阵法叫骆驼看出几个破绽来,本是不打算提的,可晚膳时赵辞言语之间对沈白焰颇有冒犯,而又自视甚高,叫骆驼听了十分不快,便在晚膳的时候当面点破了赵辞阵法的不足之处。
满室皆静,宋稚本以为他们可能要卷铺盖走人时,赵辞豪放的笑声在室内肆虐开来,他连道三个‘好’字,对骆驼大加赞赏一番,又举着酒杯对沈白焰道:“能有这样精通阵法的手下,想来王爷比我想象的要本事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