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中零星的飘出了些消息,说是王妃哭闹了一场,说自己也要跟着王爷去冥岭。
这事倒是没人敢议论,领兵去冥岭的担子没落在自己身上,他们不知道有多么庆幸,逃过一劫,如何还敢开口惹眼呢?
封雪城中,赵辞也在头疼,原先与沈白焰议定,互市一事请他来封雪城稍稍周旋几日,也好多争取利益。但如今,显然是候不到沈白焰了。
北国先遣来的使者屡屡问及沈白焰,似乎没有沈白焰在此,也不乐意说正事一般,赵辞最烦这些周旋算计,待赵冽来了之后,将这活计统统推给了自己儿子,落得个清闲自在。
赵冽忙的焦头烂额,只够挤出个时间回房间里喝口水,还得应对忽然出现的老父亲,与他唠叨闲话一番。
“沈白焰那小子,真答应去冥岭了?”赵辞挖出了赵冽私藏的一坛子酒,已然喝了大半,满屋子的酒香,可叫赵冽心疼坏了。
“能有什么法子。皇上这回可算是顺势而为,毫不费力了。满朝文武,除了几个与王府亲近的持中不言外,其余都生怕差事落到自家,紧赶着推出去。”赵冽单手拎起坛子便灌了一口,省的叫赵辞都喝光了,自己剩不到一滴。
赵辞见他喝了一口,忙不迭的将酒坛子给拿了回来,听赵冽咂咂嘴,道:“还不如我跟他换换,这劳什子的北国人,还是他来对付干脆些。”
“皇上如何舍得?”赵辞十分不屑的笑了一声,“你可是他手下的一员大将,万一折在了冥岭那种地方,岂不是太可惜了。”
“爹,您似乎不大瞧得上皇上。”赵冽擦了擦嘴边的酒渍,道。
赵辞没有说话,赵冽便当他默认了,摸了摸自己腕子上那副赵璀亲手所制的护腕,略有几分生硬的说:“那您何必非得把妹子送进宫里去。”
“女孩嫁谁不是嫁?如今她是国母,又身怀有孕,怎么不好了?”赵辞听出赵冽语气里的不赞同,便驳斥道。
赵冽虽是庶出,但他的生母早逝,自幼在嫡夫人身边长大,与几个妹妹之间的关系一贯很好。
“皇上似乎很喜欢拿女人做筏子。”赵冽脑海中闪过一抹清雅的身影,他撇去这个画面,对赵辞道:“那日后咱们家若有个不顺他心意的事儿,岂不是要……
“那你便争气些。”赵辞不耐烦的打断了赵冽的话。
话不投机半句多,赵冽带着几分怒气起身对赵辞道:“王爷难道还不够争气吗?只怕是太争气了些吧?”
“你!”赵辞叫自己的儿子堵的说不出话来。
只见赵冽躬了躬身,道:“儿子还有事要忙,爹请自便吧。”
赵辞还未发话,赵冽便大步流星的走了,气得他喝光了剩下的酒,半滴也没给赵冽留。
封雪城的日子不大安乐,京城也不例外。
皇上在坤宁殿吃了闭门羹后,倒是便宜了崔家女儿,算是这月里头受宠最多了两个妃子了。崔嫔升了崔妃,崔美人则得了个封号,伶。说是皇上喜爱她身上那股子伶俐劲儿。
知道这层意思的人也就罢了,若是不知道,还以为皇上骂崔美人是个戏子呢。
沈白焰再过两日便要领兵出发,宋稚哭哭啼啼的去求太后,说自己也要一道去。嘉安太后端着母仪天下的架子,一直对宋稚好言相劝,叫宋稚不要去。
待宋稚临走时,才慢悠悠的说了一句,“你们两人伉俪情深,孟不离焦,许多事,旁人也做不了你的主,自己看着办吧。”
宋稚喜极而泣,几乎是被搀扶上马车的,她伏在软塌上许久,动也不动,嘉安太后身边的嬷嬷道:“呦,王妃这是怎么了?”
“许是哭累了,没事儿的。”流星道,关上了马车门。直到马车驶出皇城,她才轻拍了拍宋稚的肩膀。
宋稚轻哼了两声,还是闭着眼睛不醒,眼角的泪水凝成了泪晶,流星这才知道,她是真的乏力了。
马车又大又宽敞,摇摇晃晃,慢慢悠悠的,宋稚一路上睡得极香,醒来时便是在高床软枕之上,一扭脸就瞧见沈白焰坐在桌前看信。
她不过是指尖一动,沈白焰便瞧了过来,目光沉静而温柔,“睡醒了?”
宋稚忍不住笑了起来,颇有几分委屈的说:“演戏好累。”
沈白焰走了过来,宋稚便从床上爬了起来,顺势投入他的怀中,两人互相依偎者,直到几个孩子嚷嚷着肚饿要吃点心,流星来问宋稚,说是小厨房的一些家伙什都收拾起来了,有些复杂的吃食做不了。
现下备好的只有红豆糯米糕和酥炸角子,宋稚嫌炸物过于热气,便要了红豆糯米糕和一壶桂花茶。
孩子们正吃着,宋稚轻声对儒儿说,“儒儿,你爹爹的信,你可瞧了?”
儒儿吃着糯米糕,点了点头,道:“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