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奚亭是个及其执着的人。
他的执着来源于小时候留下来的个性使然。
在加上成年之后历经磨难,更加鉴定自己内心的所思所想。
主持望着傅奚亭,一时间
不知该说什么为好。
他太了解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了,一路摸爬打滚至今。手上沾染不少鲜血的同时,于某些人而言又是一个极大的慈善家。
他明明知晓这其中的蹊跷,却甘愿落进地狱于之一起沉沦。
“傅先生,在佛法上而言,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归处,该下地狱的下地狱,该上天堂的上天堂,该留人世间的留人世间,倘若该下地狱的留在了人世间,该在人世间的下了地狱,万物皆乱,有失章法,在佛家而言这是不圆满。”
主持规劝傅奚亭,试图劝他迷途知返。
而傅奚亭呢?
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他既然看中了江芙,就一定会把江芙弄到自己身边来,不管她是人是鬼。
万物众生,皆不能挡。
面对主持的这一番规劝,傅奚亭本着对老先生的尊重,倒也是没有将话语说的太过直白与强势,反倒是用了佛家的一句话加了空大师的所有言语都给挡了回去“一切众生,种种幻化,皆生如来圆觉妙心。”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也好,人也好,都是虚假的不真实的,这句话的本意是一切唯心造。
只要他的心留在江意身上,一切都有可能。
主持望着傅奚亭,又低眸看了眼手中的生辰八字。
心中只道孽缘啊。
这位江小姐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此时此刻她却鲜活的站在自己面前。
佛身众相,众生为佛。
这世间的一切、并非不可为。
后厢房里,江意坐在椅子上,看着摆在房间右边的观音雕塑。
深邃的眸子微微的眯了眯。
她上辈子应当算是个有佛缘之人,年幼时分跟母亲去庙里,见到庙宇里塑着金身的菩萨雕像,总觉得很委屈,严重失分,眼眶中的泪水还会不自觉的往下流淌。
这是后来询问大师才知晓,如她这样的人是有佛缘之人。
而今,江意看着观音雕像微微眯了眯眼,试图将眼眸中的水汽挤回去,但显然,未果、
“意意,”伊恬见江意静坐不动。
担忧的话语声从左边传来。
江意回眸看了她一眼,恩了声。
“在看什么?”
“观音。”
伊恬坐到她身旁,淡淡的笑容从唇边拉扯开来。
“看出什么来了吗?”
看出什么来了?
若说佛法是一面镜子,那么江意在这面镜子里看到了心虚与愧疚,且这些心虚与愧疚都来自于自己,不是别人。
她自幼被父母带着,走遍了首都的大小庙宇,甚至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普陀道场也是他们时常去的地点之一。
父母此生,见多了生命的流逝,所以说他们的本职工作是救死扶伤。
可内心的不安与颤栗不会因为自己是医生而有半分好过。
谁不是一边双手沾染鲜血,一边双手合十虔诚拜佛?
而她自己呢?
这些年游走于国各大国际谈判场,如果说手中没有人命是假的,她从来不敢标榜自己是一个大慈善家。
人生有太多时刻,为了求一份心安,她到寺庙一待就是一天。
但伊恬询问,她不敢如实说。
那些曾经的过往,她必须全都压在心里,因为即便说出来了,也不会有人理解她,更不会有人与她感同身受。
“没看出来。”
伊恬伸手摸了摸江意的发丝,用仅是二人能听见的声响轻声规劝“善良的人会得到菩萨的保佑,你也不例外。”
在寺庙里,在观音菩萨跟前,伊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江意的内心是动荡的。
是你也不例外,而非意意也不例外。
伊恬这句话里带着许多的信息。
她早已知晓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女儿,明明可以昭告世人来揭穿她,但她并没有。
她不仅没有还在她身边充当起了一个母亲的角色,维护她,为了她改变性格,与那群妖魔鬼怪作斗争。
而此时此刻,站在菩萨跟前,她说的不是菩萨会保佑自己的女儿江意。
而是她。
是她。
是她这个特别存在的人。
江意落在扶手上的指尖都是颤抖的。
“您知道的对吗?”
内心的愧疚让她不能再去欺骗这个温柔的女人。
上辈子的她,从不良善。
在年轻的时候奋斗事业,疏于对父母的陪伴。回头想去陪伴他们的时候,却与他们阴阳两相隔。
而今看着伊恬,她想到了自己的亲身母亲。
无情的欺骗之能让她对生活丧失希望罢了。
她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刽子手
最起码她不希望自己手上的屠刀对准伊恬。
她已经占据了人家女儿的身体,怎能在作出伤害人家的事情呢?
伊恬似是知晓江意想说什么,低垂首,额头落在她发顶上,温润的脸颊让江意有些慌乱。
伊恬温柔的嗓音微微响起“我年轻的时候就一直想生两个女儿,你是天使,是来圆我年轻时的梦想的。”
江意胸口猛地一紧。
落在身旁的手本想抬起来,却不知为何又及其缓慢的落了下去。
在这间厢房里,他们二人都不敢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即便此时此刻内心波涛汹涌。
他们也会装作面上若无其事。
傅奚亭跟主持从后院进来的时候就见伊恬和江意正低头聊着什么。
江意脸上笑容淡淡。
与他刚刚出去时完全是判若两人。
“江夫人,”大师的嗓音响起。
伊恬缓缓回眸,对着大师微微弯身“主持。”
“您也知晓,令媛的情况较为特殊,今年可供结婚的日子不多。”
大师此话一出,伊恬近乎是脱口而出“明年呢?”
“也不是不可。”
如果能越往后推那就越好。
可看傅家这摸样,估摸着是不可能的。
傅奚亭如炬的目光落在江意身上,带着百转千回的旖旎,让江意有些不敢直视。
“江夫人如果真的为了江小姐好,尽量定在今年。”
主持的这句话别有深意。
可偏偏伊恬听懂了这其中的深意。
10年六月二十七日,傅奚亭买通寺庙里的主持,定了个在周期之内最完美的良辰吉日。
七月二十日,月余不到的时间。
主持将时间报出来的时候,孟淑听到这个时间甚是欣喜,握着伊恬的手连连颤抖,只道是这时间甚好,彼时江意也放暑假了。
正好有时间来规划婚礼,届时她们做长辈的在帮衬帮衬。
孩子们也不至于太辛苦太累。
孟淑的热情让伊恬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豪门夫人的影子。
好似此时此刻站在自己跟前的,无非就是一个平常人家的母亲。
而傅奚亭也不是所谓的首富。
热情的让伊恬这个不善于交际的伊恬有些招架不住。
伊恬一边听着孟淑热情的话语,一边望着江意,颇有些愧疚,好似觉得没有将婚期延迟就是对不住她似的。
而江意,一早就知晓了。
从今日她踏进寺庙的大门开始一切就已经没有了缓转的余地了。
傅奚亭的手段是不允许任何事情有办法的脱离掌控的。
这日离开前,主持站在后厢房的门口目送众人离去。
却唯独对江意道了如此一句话“江小姐,既来之则安之,宿命不可逆,望安好。”
宿命不可逆这句话,让江意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勾了勾。
本想询问什么,但最终所有的言语只是化成了一个浅浅的点头。
这日晚间,孟淑邀请伊恬以及江则上豫园共进晚餐。
而江则,近些时日一直呆在国外,鲜少回来。
是以这日晚间,豫园格外热闹。
热闹的傅奚亭养的那只美短都感受到了家里热闹的氛围。
在地毯上疯狂打滚。
江意自从寺庙回来,就一直没多大兴致,若是有人跟她说话,她应允两句,若是无人跟她说话,她索性就陪着猫快快乐乐的玩耍。
“意意,我听你妈妈说,你也养了猫?”
江意愣怔了一下,啊了声“是的。”
“那正好带过来一起养,正好还能做个伴。”
江意……….
那只猫想来也是可怜,自己这个主人到底还是不称职,养了没几天就不见踪影了。
“在说吧!”她自己入了火坑就算了,还带着一只猫一起?
这不是买一送一吗?
江意可不干这事儿。
夜间的晚餐,吃的不算平静。
傅奚亭与江则坐在一起聊得无非都是商场上的事儿,但这事儿虽说言语出来了。
可碍于江意在,二人都未能开怀。
晚餐结束,长辈们陆陆续续离去。
江意与傅奚亭目送众人离开。
后者刚想开口,与之言语设么,却见江意一屁股坐在地上。
没给他任何思考的机会。
傅奚亭居高临下的望着坐在台阶上的江意。
目光幽深,但兴许是今日解决了一件人生大事,这人心情极佳,从寺庙回来时,脸上始终洋溢着淡淡的浅笑,与江意的不言不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明日让策划公司的来家里?”
江意抬头,有些悠悠然的睨了他一眼“来干嘛?”
“你难道想婚礼之事全权让长辈们负责?”
“你不是有钱?直接让策划公司的全盘解决不就好了吗?”
江意没什么情绪,她现在连自己都没活明白,哪还有心情去管其他的?
对于婚礼,更是不想操心。
“不准备参与?”
傅奚亭语调微扬。
“你参与吗?”
江意反问。
“你要是参与我也参与,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要是想找个老婆帮你解决一切,跟个佣人一样的伺候你的饮食起居,那你真是想多了,我不是这般人。”
傅奚亭被江意这机关枪似的言语弄恩的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接话时,江意又来了“地狱嘛!得一起下。”
这夜,傅奚亭被江意甩了冷脸。
临近后半夜时,他从书房出来。
江意人不见了。
消失的无影无踪。
傅奚亭似是早已习惯了江意如此操作。
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方池。
压着怒火的嗓音从听筒传出来“小太太呢?”
“小太太去酒吧了,先生。”
凌晨十二点过五分,江意把方池从床上薅起来,让他陪自己去酒吧。
结果行至酒吧门口,因为自己最**比叨叨了两句,江意让他待在门口,不许进去。
傅奚亭叹了口气,自从江意来了之后,他想开了方池的心情就格外迫切、
“小太太去酒吧了,你在干嘛?”
方池环顾四周,想了想自己此时的处境。
他在———放风?
应当可以这么说。
“我在门口,”方池委委屈屈开口,而后又道“可能是放风。”
傅奚亭抬手抚了抚额头,难怪江意说他是个憨憨。
“地址给我。”
“小太太说,我要是告诉您地址,他就打断我的狗腿。”
方池一想到江意那恶狠狠的威胁,整个人都抖了抖。
“方池,谁给你发工资?你拿的是谁的钱?被打断狗腿和被开你选一个。”
傅奚亭的怒喝声响起。
方池吓得抖了抖。
颤颤巍巍的告诉傅奚亭地址。
清风台在首都是及其有名的存在。
她重活一世,就是在这里醒来了的,而上次带方池来的也是这里。
江意一路前行,行至清风台的顶头时,就见一个妈妈带着一群艳丽的姑娘从包厢里出来。
她微微侧身,躲过了这群人,避免与他们撞上。
“也不知道这妈妈是怎么想的,我们这还有什么钱可挣?”
人群中有人在嘀嘀咕咕吐槽着。
“好了,被听到了就不好了。”
“烦死了,在这样下去这个月的房租都交不起了。”
江意听着这些吐槽的生意,然后望着这群人越走越远。
走到角落里,拿出手机给方池去了通电话,喊了方池上来。
刚被打入冷宫的方池乍一接到江意的电话,瞬间又活了过来。
他上楼时,就见江意靠在墙壁上。
“小太太。”
江意勾了勾手让方池过来“看到这张照片了吗?”
“看到了,”方池点头。
江意将手中的酒杯递给方池“一会儿等她出来,想办法把这杯酒泼她身上去。”
方池.........她打我怎么办?
江意..........
“她打不打你,处决于看你怎么泼。”
江意这话,说的还挺不是东西的,最起码方池如此认为。
------题外话------
分章太累了,四合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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