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睁眼时,身旁已经没有傅奚亭的身影,唯有猫窝在脚边肚皮朝上呼啦啦地睡大觉。
孕四月,傅太太孕吐有所好处,但仍旧偶有发作。
晨起和下午午休起来发作最为频繁。
傅先生为此,与徐启的联系更加密切了些。
但无奈。
无论是过来人,还是书上,互联网上的经验都在告知他,孕吐这事儿,无解。
江意掀开被子起身正准备进卫生间时,男人进来了,脸上挂着薄薄的汗珠,一副刚刚运动完的模样。
“醒了?”
傅奚亭向着江意走去,可在即将要碰到人时,被傅太太伸手挡住了步伐。
“别过来,我不想闻你身上的汗味。”
若是往常,傅先生定然会生气。
可眼下,数次经验告知他,停住脚步是最好的选择。
江意前脚进卫生间。
傅奚亭后脚拿着家居服跟了进去。
一人占据马桶,一人占据淋浴间。
中间的透明玻璃看似什么都挡住了,可又像是什么都没挡祝
江意早就从一开始的羞涩变成了淡然。
用艾灏的话来说,都老夫老妻了,孩子都搞出来了,还在乎那点东西干嘛?
倒也不是江意不在乎,实在是无力在乎。
江意上完厕所站起身,稍有些眼放花,她伸手扶住一旁的墙壁,稳了许久才稍有些好转。
而淋浴间里,傅奚亭见此,来不及冲掉身上沐浴露的泡沫,伸手薅了条浴巾围在身下。
赤着脚急匆匆地朝着江意而去。
“怎么了?”
“头晕。”
“我抱你?”
“别,我站会儿,你别碰我。”
她不想自己沾上一身沐浴露的泡沫,回头还得洗澡。
傅奚亭担忧的脸色因江意这句话赫然垮了数分。
默了几秒,哧了句矫情,将人打横抱起来放在窗边的贵妃榻上。
江意听着这句话,颇有些不依。
“矫情也是你惯出来的。”
傅奚亭进衣帽间套了件浴袍在身上,下楼将早餐端了上来:“惯着你,我是愿意的,就怕你嫌我惯多了。”
江意:“…………你在内涵我什么?”
“天地良心,我还敢内涵你?”
“我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自打江意怀孕以来,傅奚亭对她可谓是有求必应。
江意让往东不敢往西。
让往西不敢往北。
将他的脾气都磨没了。
出个门,还得看江意心情。
若是出差——江意问候他祖宗十八代是小事儿,怕的是让他滚出去别进来了。
伊恬这段时日一边照顾着江意,一边摸清楚了她的脾气。
书房里长期备着棉絮。
以防傅奚亭夜半被赶出来没地方睡觉。
江意孕三月一过,不知是孕激素作祟还是真的馋得慌,夜半洗完澡出来选了件令傅奚亭血脉喷张的睡衣,黑色的蕾丝吊带在江意衣柜里尘封已久,傅奚亭以为,它三五年之内都不会被宠幸了。
没想到,他到底是低估了。
临睡前,江意想要。
他耐着性子好言好语地跟她科普孕期办坏事儿的危害。
江意不依,傅奚亭费尽心思绞尽脑汁喊着姑奶奶才将她燥热的心思压了下去。
原以为就此就过去了,
凌晨两点,当傅先生被摸醒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男人躺在床上,如同躺在高温烤箱里炙烤着,被江意撩拨着,不敢吱声。
浑身上下都在冒汗。
何其憋屈啊!
这要是孕前,江意约莫着得求爹爹告奶奶地哭爹喊娘了。
可孕中,换来的是他隐忍着当柳下惠。
夜半,傅先生醒来搂着人安抚着,越安抚事儿越大。
傅太太问他:“做不做?”
傅先生如实回答:“不敢做。”
小孕妇不死心,拿出手机开始百度,点了点屏幕上的字:孕中期可做。
“你身体不好,不能一概而论。”
傅太太何时做过这么低声下气的事情?
为了欲望就差主动去扒他了。
夜半,伊恬听到了江意的发火声,披着睡袍出来一看,傅奚亭被赶出来了。
一起被丢出来的,还有那只公猫。
…
伊恬见傅奚亭急匆匆地端着早餐上楼。
担忧江意出事儿,后脚跟了上来。
果然,见人半靠在贵妃榻上,脸色寡白。
心颇有些慌:“怎么了?”
“低血糖犯了,不碍事儿。”
12年农历十四,恰逢周日。
傅奚亭与江意都休息在家。
二人上午各自在书房忙了会儿,下午,江意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手中拿着手机翻阅着张乐的社交账号,如同批阅奏折似的将她和司柏的恋期故事都彻底地翻了个遍。
“温子期找到梦瑶了吗?”
“找到了,”傅奚亭淡淡告知。
“在哪儿?”
“沪州底下的一个小镇里。”
找到了也没用,温子期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儿女情长什么的都得往边儿上放一放。
江意担忧:“温家会接受梦瑶吗?”
“温子期接受就行了。”
许是忧思过多,江意有些头痛地拧了拧眉。
伸手准备端起杯子喝口水,突然————肚子里的动静让她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
傅奚亭的目光从眼前的文件上移开,背脊倏然紧绷:“怎么了?”
他见不得江意有异样。
每每见他异样,傅奚亭总觉得有只手在抓着自己的心脏揉搓。
“他动了,”江意有些惊奇。
僵在半空的手缓缓地落在自己微微凸出的小腹上。
傅奚亭也有几分惊奇,起身蹲在江意跟前,掌心落在她的肚子上。
初为父母的二人相继屏住呼吸,等着小家伙的动静,可许久之后,以失望落空。
临了,傅奚亭曲起指尖轻轻点了点江意的肚皮,小声念叨:“小懒猪。”
而小家伙,兴许是听见了亲爹的念叨,极为给面子地又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