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认下自己就是那个青红会的大刑官,看向陈锦君。
陈锦君很乐意和他聊聊。
“许凡明,他这些年,可还好?”杜宇迟疑了一下,一双眼睛里面满是关切。
“他告诉我,因为你当年说他心性不佳,至今还在生您的气呢。”
杜宇笑着摇摇头,叹了口气:“这都过去十多年了,他怎么还是这般记仇?”
“因为您对他来说很重要。”陈锦君看着杜宇头上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杜宇哑然:“他确实心性不好,我也一直希望他不要碰刑堂的事情,就是怕有一天,他心里受不住,再疯了,才是我的失责。”
陈锦君好奇地问:“刑堂……真的有那么考验心性嘛?”
“不止考验,算得上是磨炼吧。”杜宇看着地面,无奈地摇摇头。
“看见这位蔡会长了没?”杜宇冲着蔡英扬了扬下巴。
陈锦君点点头。
“在他们眼里,我是酷吏,可是如果这些放到青红会,仅仅只是再正常不过的刑罚,还远远没有到极刑的地步。”
“我四十岁那年,心魔横生,不得不把自己关在狭小的屋子里面,生怕伤到旁人,后来,我媳妇带着孩子跑了,我也就一个人勉强到了现在。”
“东家也知道我养猫吧?”杜宇问她。
陈锦君点点头,杜宇确实爱猫,就像是刚刚,为了给猫喂食,把自己晾在了一旁。
“在我心魔最重的那一段时间,是它们陪我过来的。”
一提到猫,杜宇脸上的沟沟壑壑都变得柔和了起来。
“那您,可还希望青红会回来?”陈锦君试探地问杜宇。
“当然希望!”杜宇斩钉截铁地说,“如果不是为了找到玄凤令,重新召集青红会的成员,我又怎么可能留着那个叛徒到如今?”
他咬了咬后槽牙,陈锦君看着杜宇不经意间的小动作,都和许凡明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难怪是师徒。
“许凡明,很想再见见您。”
“他是跟着东家来到雍州的吧,我还记得当年他带着一帮兄弟去了京城。”
陈锦君点点头。
“那就见见吧,总好过一直揣着十几年前那点芥蒂。”
“我帮您把他喊出来,您定个时间地点。”
杜宇想了想:“城南有一个罔极寺,就在那里见吧。”
这个寺庙的名字有点耳熟,陈锦君仔细想想,想起这个是之前于策建议许凡明去静心的寺庙。
“那时间呢?”
“时间就定在正月十五破晓时分,第二天正月十六还要问斩蔡英案。”
陈锦君点了点头,又问他:“您知道马家和雷家发生的事情吗?”
杜宇怔愣了一下:“是章癸作的孽吧,我听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无奈地摇摇头,又恨恨地握紧了拳头:“章癸……我要让他求死不得。”
陈锦君没有接话,围着蔡英走了两圈:“就这么把他放到正月十六?”
“不会,这种罪大恶极之人,不会死得太轻松。”
和许凡明一直以来痞里痞气的笑容不同,作为他的师父,杜玉的笑容更洒脱,但是也更有深意。
陈锦君点点头,告别了杜宇。
当她走到房门口,杜宇喊住了她:“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