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这个女人再凄惨,再可怜,再需要男人的保护。
虞佳佳的眼泪宛若决堤一般,哭喊起来,
“王爷,您不能说这样绝情的话,王爷您别走,您难道一点儿都不顾及我们的孩儿了吗?”
眼看着厉云卿已经转身走了,虞佳佳急忙追上去,然而她还没有追几步路,就被厉王府侍卫给拦了下来。
那些不近人情的侍卫们,直接将虞佳佳推倒在地上,不等虞佳佳爬起身来,他们“唰”的一声抽出佩剑,
“王爷有令,你再靠近格杀勿论!”
侍卫们只听令行事,可不管虞佳佳疯不疯,又或者有没有身孕。
只要虞佳佳敢妄动丝毫,等待她的就是抹脖子。
虞佳佳被吓住了,求生的本能让她不敢再去纠缠厉云卿,只哭着起身来,跌跌撞撞的往回跑。
她孤身一人,自然没有办法挽回小厉王的欢心,这个时候就应该找她阿姐与阿娘想想办法。
而这时候的阮王妃已经清醒过来,与得知了湖山郡现状的虞夫人抱头痛哭。
只听虞夫人哭道:
“我走的时候还是好好儿的,湖山郡也只不过是比前几年更凋零一些,还远没有达到十户九空的地步,这才短短几日啊,咱们湖山郡都已经这样儿了。”
税收不上来,虞家在湖山郡的产业全被孙国公抢了,整个阮王府都被阮王搬到了谷旗州来,可见形势已经严峻成什么样儿了。
问题是虞家村,还在湖山郡里头,孙国公虽然没有对虞家村下手,可也派了重兵严防死守,就连一只蚊子,都不允许放出虞家村。
现在的事情多如牛虻,大家一时要捋,都不知从何着手。
阮王妃本就被外头的流言蜚语弄得心力交瘁,如今除了哭,依旧只是哭。
完全没了平日里的主母风范。
这时候,屋子里最有主意的人,反而成了阮王,他坐在外间,同阮王妃和虞夫人隔着一道屏风,
“岳母不要过分焦急了,依本王看,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将岳父等其余虞家村人救出来才行。”
毕竟,现在的阮王府没有任何收入,如果不能尽快将虞家从孙国公的重兵围困中捞出来,阮王府的这些奴仆们,很快就要养不起了。
虽然虞家在湖山郡的所有产业都被孙国公抢了去,但虞家百年富贵之家,积累的财富是多途径的。
只要虞家也能来到谷旗州,阮王府就会重新富贵起来。
阮王妃与虞夫人互相对看一眼,只听阮王妃哭着哽咽,
“不是说孙国公那个贼人,将我们虞家给重兵围了起来吗?如何将虞家救出来?”
阮王又没有王军。
没有王军真是麻烦,以前还不觉得有什么不方便之处,现在这兵荒马乱的,才让人觉出不便来。
早知道就该在几年前,好生的训练出一支王军来才是。
阮王有些烦躁的捏着眉心,
“昨日本王与小厉王谈了半宿,想让小厉王出兵支援,但没有帝都的圣旨,小厉王称不能公然出兵湖山郡。”
他分辨不清厉云卿的真实意图,只苦说了好几个时辰,厉云卿说不出兵,就不出兵。
明明之前厉云卿都在暗中牵制孙国公,现在却跟阮王摆起了谱。
这一点,让阮王相当心烦,他起身来,只想离开阮王妃这充满了压抑的屋子,便说道:
“你们好好的商量商量,看看这个事情怎么解决,本王先出去一趟。”
话音刚落,阮王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甚至还带着那么一丝逃离的意味。
他从小便生长在富贵乡温柔冢里,抗压能力相当差劲,遇到点儿什么困难,首先想到的不是迎难而上,而是如何逃避。
就譬如此刻,他觉得再待在阮王妃的房里,听着阮王妃和虞夫人无助的哭泣,阮王觉得相当烦躁。
于是出了阮王妃的房门,他转身就去了侍妾的房里。
没过一会儿,从侍女妾房中传出了一阵丁零当啷的琵琶声,阮王已经听上曲儿了。
虞佳佳披头散发的哭着回来,也没有人管她,她想去找阿娘与阿姐,但这两个人也烦着。
让丫头将她哄回了房后,阮王妃和虞夫人更是手足无措,一点主意都没有。
就这么过了两三日的时间,关于阮王府的一应开支,送到了花锦的手中。
就如同花锦自己说的那样,她们厉王府的开支,都算得明明白白,每隔一段时日,按时交给添香点数。
但阮王府自从也搬入齐王府后,就从来没有给过添香一个铜板。
于是添香拿着账本到花锦的面前诉苦,
“娘娘,不是妾身说什么,原先只有阮王妃姐妹在妾身这里住着,开支尚且应付得过来,可是这阮王爷来了之后,样样都要讲究排场,昨儿听说他又买了一副画儿,花费千两银子,自己没给钱,反而让字画店的老板上齐王府找妾身结账......娘娘啊,您看这个事儿,到底怎么办?”
除了这些消费不给钱,让人找添香结账之外,阮王府奴仆五百多人,吃穿用度一切都要是最高的。
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阮王府的一个最低贱的马夫,穿的都是绫罗绸缎,吃的每顿饭菜里,都要求有大鸡腿。
如果阮王给钱,那都还好说,谷旗州北靠北地,物产丰富,并不缺鸡腿。
但关键问题是,阮王不给钱呐。
“虽然才几日,但这五百多人每一日的消耗,都是一笔巨款,尤其是那个阮王,一顿饭菜至少需要布上三十道菜,这还是他一个人吃的,他吃得完吗?估计皇帝都没他吃得多。”
添香继续吐槽,一顿饭啊,三十道菜啊,阮王还要求一日要准备三顿饭,中间加两道甜点。
甜点还要精致,必须按照他的食谱来。
“他那个食谱,就是一道百合银耳羹,都需要十几道手续,里头的一粒枸杞,都必须雕成花儿的形状,咱们齐王府是没这样吃过的,他活得这样精致,还不给钱。”
说着说着,添香都快要哭了,
“娘娘啊,您看咱们孤儿寡母的,享点儿税收容易吗,阮王府这些人,可真真是欺人太甚。”
坐在首位上的花锦,翻看着手里的账册,精致的柳眉微蹙,乍舌道:
“这花费的也太多了,一日用度比本妃厉王府一月用度都要高。”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算是挥金如土了,毕竟她开给厉王府员工们的工钱,非常的丰厚。
哪里知道阮王比她还会花钱。
简直极尽奢靡。
看了一半,花锦已经被这几日的天文数字给惊呆了。
她将账册合上,对添香说道:
“这样下去别说你们母子三人吃不消,就是穷尽谷旗州之力,也未必供应得起阮王府这五百多人的用度,这般吧,你就说齐王府要修葺老屋,住不下那么多的人,让阮王府搬出齐王府,自力更生去。”
这样庞大的一个群体,整日里吃着喝着齐王府的,还不给一个铜板,本身就离谱,不管阮王府有什么苦衷,先赶出去,与他们撇清干系要紧。
添香立即领命离去,消息通知到阮王府那边,却是没有一个主子接收。
阮王忙着作画听曲儿,阮王妃和虞夫人还现如惆怅中,虞佳佳疯疯癫癫的不堪重用。
几个下人虽然知道齐王府要修葺老旧房屋的事儿,但都做不了主,更无法替五百多人决定,所以这个消息传递过来,就宛若石沉大海一般。
阮王府该不动的,依旧不动。
隔了一日,又是一笔天文数字送到花锦的案桌上,添香的表情都快要哭了。
花锦一拍桌子,怒道:
“这阮王是打定主意装聋作哑了是吧,行,添香,收拾东西,齐王府与厉王府搬去别院住,一粒米都搬走!”
赶不走,那就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