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半点都不稀罕。
她只巴不得,自己离她远远的。
“真是好个狠心的女人。”
林青川攥成拳头的手,拍在了石桌上,他并没有用力,但声音在这黑夜中,还是格外的响亮,叶初秋忍不住低头望去,月光下,他眼中似乎泛着水花,他好像伤心的快哭了。
“您……我只是在说我的亡夫,跟您没关系啊,我只是长得像您的妻子,但我绝对绝对不是您的妻子。”叶初秋干巴巴的安慰了他一句,对不起,她真的不是他的妻子啊。
“我知道,是我太入相了。”林青川说了句,站起身来,“今天贸贸然来访,实在是抱歉,在下先行告辞了。”
“等下。”
叶初秋却是叫住了他,林青川停住脚步,“还有什么事?”
“你等我一下。”
叶初秋跑进自己的房间,将她写好的东西递给林青川,“麻烦您帮我将这东西,带给齐大人。”
“什么?”
林青川转过头来,即便是夜晚,叶初秋也能感到他那几欲要吃人的眼神。
“我家的地址,是他告诉你的吧?既然如此,我让你帮忙带点东西,也不算什么事吧?”叶初秋站定了脚步,说道。
“对……不算事。”
林青川几乎是从牙根里挤出这几个字,这才接过叶初秋递过来的纸张,飞快地离开了,几个纵身,就消失不见。
他觉得自己真是个傻瓜,今天找上门来,他就是自取其辱。
他刚刚还想着,叶初秋或许进房间,是送什么东西给他,哪怕她送一双她亲手做的鞋子,断了自己的念想也好。
可是,她竟然让自己给她送情书?还是送给齐重锦?
可笑,可笑,真是可笑。
自己日日夜夜顾念着她,她却让自己给别人送书信,她把自己当什么人?
捏着这几张纸的手指已经发白,足以可见林青川用了多大的劲,夜风从他的耳边呼呼刮过,他都不知道是如何离开了秋叶山。
手里的这几张纸,他恨不得立刻、马上就将它撕成碎片,但他还是没有,甚至她折起来的纸张,他都没有看过,而是连夜跑到了县衙后衙,敲开了齐重锦的卧房。
“谁啊?”齐重锦应了一声,点燃了灯火。
“是我,林青川。”林青川连名带姓,声音好似夹杂着寒冰。
齐重锦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过来打开了门,林青川却是将纸张塞入他的手中,“林夫人叫我给你的。”
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哎,林将军。”齐重锦捏着这几张纸,又见到林青川转身就要离开,觉得很是奇怪,“林夫人怎么会大半夜让您给我送信,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我不知道。”林青川冷冷地说了声,转身走了。
县衙的高墙对于他来说如履平地,他动作利落,背影很快就消失在小院里。
“真是奇怪。”
齐重锦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怕叶初秋找他有什么要紧事,回到屋里,他借着灯光,看了叶初秋送来的信件。
他以为叶初秋是有求于他,却没想到,信纸上,一字字一句句竟然全都写着她对瘟疫的看法,以及各种防治措施等等。
看完后,他长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小秋比我更关心百姓,我在城里这么久,都不知道底下的人是这样对待那些患病百姓的,可小秋只是进城一天,就关注到了。”
他捏着信纸,坐在了灯光,沉思了起来。
他当官,到底是想为了百姓做点事,还是为了自己?
那些药商为了自己的利益,毒害百姓,他是该视而不见,当这事没发生过,还是追究到底?
因为犯事的有自己家眷的关系,他一直下不定决心。
他知道他能有今日,全靠了家族,他真的很难做到大义灭亲。
齐重锦叹息一声,想着他到来敦川后,发生的一桩桩事,久久不能入眠。
他本想着,他能来敦川做一番大事,可接二连三的天灾**,实在是让他心身俱疲。
他没想到,当一个小小的县令,竟然也会这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