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在各处的北镇抚司和汉留结社一边加急将此事报给琼州,一边来回串联聚众,竭尽全力地阻碍着迁界进程,希望能为琼州争取到反应时间。
而后方的吴兴祚带着广东官员们夜以继日地进行安置准备。
但人太多,能安置的地太少,纵然广东官员们拼尽全力离妥善安置的标准也差的太远太远。
故而百姓们的迁徙只是苦难的开始,等到达指定的迁移地点后,地不够,房不够,官府赈济的粮不够,真正的苦难此时才到来。
百姓们靠着身上带的粮食财货抱成一团,艰难度日。
但无着无落的日子久了,带出的粮食总会吃完,带着的银两总会用尽,不久后就出现了夫弃其妻,父别其子,兄别其弟的凄惨场面。
吴兴祚接到属下官员奏报称许多新迁之民被逼得卖儿卖女,往往斗粟一儿,百钱一女。
本地地主不捐锱铢,不烦粒米,就让新迁之民全家都成了仆奴。
无处安身的百姓们,身强力壮者去投军,混口饭吃,年老体衰者和妇女儿童就只能沿途乞讨。
每日道旁都有那重廉耻的人家,不愿行乞,无计可施,从荒野采来毒草研水,举家同饮而死。
整个广东沿海处白骨在道,民生哀嚎。
吴兴祚此刻已顾不上考虑事后王永誉弹劾他安置不力了。
他将手中的奏报看了又看,脸庞微微颤动,沉默半晌后才将奏报放下,怒拍桌几愤声道“不灭郑逆,沿海百姓将永无宁日!”
吴兴祚心心念念的郑逆琼州官员们在接到对岸传回清廷重起迁界令的消息后,立马紧急开展了讨论。
琼州府衙内。
杨彦迪、邱辉和顾敷正在激烈地讨论着,邱世宁驻守崖州,离得较远未能及时赶回列席。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杨彦迪双眼冒光,看着邱辉和顾敷眼含期待。
顾敷摆手道“杨总督,我已说过了,现下火药已经供不上了。”
邱辉帮腔道“水师战船近期频繁巡逻拦截商船,配的火药也消耗了很多。”
杨彦迪摆手道“陆师常配的火药还有呢,离了火铳和大炮难道就打不了仗了吗?我老杨当初就是用手上的双锤替殿下打下的琼州,反正这次机会必须得抓住,我亲自率北军去,让老邱北上接替防务。”
顾敷闻言道“越说越不像话了,这般大的行动,不经殿下允许谁人敢拍板?”
“我老杨就敢!一切后果我老杨承担,顾知府你个文人不懂打仗的事,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将在外什么的,若事事都需上报殿下做决定,那要我们干什么,你当殿下是爱指手画脚的崇祯皇帝吗?”
顾敷闻言面色一急道“杨总督慎言!我绝无此意,只是朝廷自有法度!”
“别婆婆妈妈的,时间不多,伪清那边可不等你,老邱你咋说?”
邱辉沉吟道“确实是好机会,但顾知府所言有理,未得授权,大军出击可是大忌啊。”
杨彦迪道“说了由老杨我一力承担嘛,到时就说是老杨胁迫的二位,别婆婆妈妈了。”
在杨彦迪的一意孤行下,顾敷为了增加这次行动的成功率不得已被胁迫着为其准备好粮草后勤。
搭载着北军六镇的水师浩浩荡荡地趁夜出港,往广东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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