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仔直言不讳地说南艺可能已经生了。
聂千商听此看向了远处龛位上的一个白瓷骨灰罐,那里睡着沐晴,他一瞬间就想到了沐晴和他的孩子。
当初,沐晴说因为她害了南艺的孩子,所以自己才遭了报应,连带着他们的孩子也没了。
聂千商眼圈发红,他摆手,“祸不及子女,傅辰和南艺的债,不能让刚出生的孩子还。”
黑仔觉得很矛盾,那洛星繁的那个女儿怎么说?
他犹疑间,就听聂千商说,“洛星繁的那个小女孩,我们即便抓到了,也不要伤害她。我只是想要洛星繁来还换她,来见我。”
黑仔点头,“行,我吩咐下去。只是,三哥,将军那边催得挺厉害的,您看?”
聂千商起身,看了看外边的天气,阴雨蒙蒙,“黑仔,我现在就是穆坤养的一条狗而已,主人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
他垂眸,“等我给我爸和沐晴报了仇,我这辈子就算完事儿了。所以,你和兄弟们要有打算,这个行当吃人不吐骨头,没必要耗在这。”
黑仔听到这,哑着嗓子说不出话来,他轻声说,“三哥,沐晴小姐希望你好好活着的。”
“人活着首先要有希望,”聂千商拢起一抹苦笑,“如果一个人连死都不怕却害怕活着,是因为已经看不希望了。”
他走到龛位处,拿起一旁的巾帕擦掉了上面的浮灰,“我已经没有希望支撑活下去了,我现在苟延残喘地活着是因为我还有事没做完。”
哀莫大于心死!
黑仔明白聂千商就是如此,他正要转身离开就听聂千商又说,“那一千万我分成了三份,一份给了穆坤,是投诚的见面礼,还有一份我留你和兄弟们,钱不多,你们都分了,做完了这次的事,找点别的活计,好好做次人。”
他垂眸片刻,又说,“剩下那一份,你想办法给沐晴父母,然后,拿出一点钱在宁城给我和沐晴买一块墓地,不用多大,能放下一个罐子就行了。”
“三哥,你别说了!”
黑仔还是没忍住哭出了声,“你就不能好好活着,陪兄弟几个风风光光的活着?”
聂千商哂笑,“你当我刚才的肺腑之言都是废话?”
他指了下门,“出去吧,有事我再叫你,我最近太累了,我想睡一觉。”
黑仔点头,“好,我先出去了。”
他走出了门,站在门口泣不成声,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曾经叱咤风云的三哥聂千商,聂岐山的独子,竟然沦落到这种境地,这要怪的话,洛星繁首当其冲。
想到这,黑仔握紧了拳头,仇恨的种子在这个男人心中深种。
宁城的秋高气爽,让南艺心情不错,虽然刀口还痛,但她已经好了很多。
傅辰将她穿得像个小粽子一般,她只能露出两个眼睛,“不至于吧,傅总?”
“呃,妈特意交代的,”傅辰笑着说,“都是薄款,主要是怕风吹到,产后风,你总听过吧?”
南艺摇头,“没有,我只听过产后疯,我现在就快疯了。”
傅辰也觉得这样似乎不太科学,但是在宠爱与关爱面前,他觉得不太科学的传统也有必要尊重。
南艺冷嗤,“我跟你说啊,一个月不能洗澡洗头的说法,我是不会听的,那样我就臭了。”
傅辰笑着点头,“这个我也不会听,放心吧,宝贝!”
一切准备停当,祁俊就推门进来了,他直奔婴儿提篮,“天啊,我怎么有一种接自己孩子回家的感觉?”